杜长闻迟了一步,端着冲好的美式咖啡跟着到露台上,问他:“一定要在这里吃?”
夏镜正是神清气爽,不舍得走,刚抬起头犹豫了几秒没有回答,就见杜长闻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夏镜捏着咬了两口的面包愣在那里,有点后悔,明知道杜长闻的性格,不该在这种小事上惹他不高兴。
但几分钟后,杜长闻又走了回来。
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拎着什么,走近了将手上的东西往夏镜腿上一扔。夏镜低头一看,是张薄毯子,他也顾不得手上还捏着面包,赶紧用干净的那只手展开毯子,老老实实盖在腿上,以示听话。
杜长闻将自己的咖啡放在桌上,也在旁边坐下来:“这里风景的确是好,这么多年了,其他楼栋都有人搬走,只有这栋楼几乎没人肯搬。”
夏镜没什么有用的见解,“哦”了一声,又问:“你住了多少年?”
“三年。”杜长闻说:“我来的时候,原主人恰好要跟着子女出国定居,就转手给我。”
夏镜似乎很随意地接话:“原来你是三年前才来的,我以为你一直在这里任教呢。”
“不是。”
夏镜看出他不想多说,但故作不知,追逐着这个话题:“那怎么想到要回来?”
“这是我的母校,回来不是很正常?”
夏镜知道再绕下去也得不到结果了,总算安静下来。
沉默地吃完早餐,他双手捧着咖啡,喝得磨磨蹭蹭。
杜长闻一直陪他坐着,见了他这副模样,说:“雨停了,吃完早餐就回去吧。”
这话等同于撵人,如果考虑到昨天夜里的对话,或多或少还加了层拒绝的意味。杜长闻在这件事上的拒绝态度早在霁岛就摆出来了,故而夏镜也不觉得失落,点头道:“好。”
喝完最后那点儿咖啡,夏镜将杯盘洗干净,换回自己的衣服,告诉杜长闻:“那我走了。谢谢你收留我。”
杜长闻点了下头:“回去重新找份实习。”
夏镜愣了愣,低头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走出俪大时,夏镜还在想杜长闻最后这句话。
他知道杜长闻是好意,理论上讲,人生每个阶段都有最关键的事,所谓不按社会时钟走的人生听上去很酷,往往要付出代价。其实当初冲动辞职,他后来也生出悔意,很多事和对错无关,真正重要的是能否承担选择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