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里面,我…”陆书鹤向着川潼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他手中的衣物以及鞶革下方变了颜色的布料,瞬间明白了一切。“川潼,你喜欢皇上?”陆书鹤就这样平淡地解开了川潼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禁忌。你喜欢皇上吗?你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身为臣子,怎能对君王有非分之想?况且你与他同为男儿,男子爱慕男子,是为断袖之癖,岂能为世所容?你不可能有机会的。是啊,我喜欢他,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知道…但我真的喜欢他好久了…川潼要小心地把这份喜欢藏起来,只有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才是对他,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做君臣,做朋友。川潼的眼神俨然说明了一切,以陆书鹤的领悟能力根本无需多言。出乎川潼预料地,陆书鹤附在他耳边,“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撂下这句话后,陆书鹤若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很长一段时间里,川潼都是提心吊胆度过的,身为史官的陆书鹤经常会与皇帝接触,每次陆书鹤掩门从御书房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川潼都会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尽管多数时间陆书鹤会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和川潼说话的时候绝不避讳,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川潼的秘密,直到有一天川潼撞见他与帝后私会。“好了,作为回报,现在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陆书鹤平静的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我们知道彼此最隐秘的事,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川潼。”可是…我能相信你吗?……左蓝一,我能相信你吗?九歌县医院感染性疾病防治中心“老大,那人看我眼神好怪!”韩江枫关上门,熟练地从橱子里拿出一包薯片,随便拉了只椅子在医生面前坐下:“肯定是觊觎我帅气的脸,毕竟像我这么帅气逼人的白衣天使…唉,谁看了不迷糊啊…”“工作时间,待会在吃。”陈九歌一边看着刚才隔壁送过来的材料,一边龙飞凤舞地在右下角签上六亲不认的大名,直到韩江枫说完他才说道:“你染那一绺白头发真的不怎么样。”“老大——”“喊我什么?”陈九歌抬了抬眼皮,沉声。“呸!我错了陈主任!”真是的,喊老大多亲近,叫什么陈主任,明明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嘛…韩江枫腹诽。“对了,老——陈主任,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良久,韩江枫突然开口道:“我梦见我结婚了。”“嗯?”陈九歌不着痕迹地笑笑,看破不说破,“和谁啊?”“和一只大猫!”韩江枫一拍手说:“所以才说奇怪!我跟你讲,那梦可真实了,我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骑着马,那新娘还盖着红盖头哩!我把她抱下花轿,然后走程序拜堂成亲,其实这些都挺正常的,就是…”说到这儿,韩江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陈九歌问他。“然后呢?”此时陈九歌已经看完了隔壁送来的材料,扶了扶眼镜,专心地听韩江枫继续讲下去。韩江枫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见陈九歌没有制止,甚至打算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我掀开盖头,发现娶的是只猫!比我还高还壮的猫!”猫?陈九歌暗戳戳地皱起了眉。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猫,而是猞猁呢?在韩江枫的生命里,他和陈九歌的缘分从很早就开始了。那是十几年前一个风虐雪饕的年初一。大雪盖过了村中的土路,盖过了堆在屋山头的柴草,也盖过了旷野中曾经最为人所熟知的东西。瑞雪兆丰年吗?还是陌生的喜悦?照例,大年初一是村子里最忙碌的一天,按照本地年俗,人们当在清早去到村中最年长的老者家里磕头,然后互相串门,在一上午的时间里串遍整个村子。十岁以下的小孩一般是不参与这项活动的,带着小孩去串门会被认为是在“哭穷”,所以大人忙着干大人的事,很少有人顾得上自家小孩,小孩们通常成群地出去打雪仗、玩摔炮。猞猁已经在这片山里修炼上百年了,从这里还是茂盛森林的时候它就住在这儿,除却跟着道士游历的几十年,它几乎一直都呆在这里。经历了时光流逝,斗转星移,人们在这儿大兴土木,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颇具规模的村庄。猞猁已经在这里了太久,虽然还没有化形,可对于人间那点事,它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一场多年不遇的大雪,串门已经变得不再可能。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没法出去的人们点上火炉,缩在屋子里打牌或者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