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皮卡在过一个长长的隧道,水声阴冷。坐在副驾的萧厉觉得,这条黑河,永远也不会有尽头了。黄昏的日头像一只熟透的流心蛋黄,融在了阔叶山林腰间,萧厉沉默着听李涛说梁千里在最炎烈的夏日挑扁担走山路去赶圩,在最阴寒的节气里去山上帮人挖香樟油梓……他几乎是一瞬之间懂得了梁千里看向他时眼底的压抑躲避,对视时又不够坦然的复杂眼神。他耿耿于怀对方的迟到,却不知道对方走过的是一条如何艰险诡谲的路。可即便这样,梁千里还是义无反顾地朝自己走过来了。狭隘傲慢的,从来都是他自己。“就是这儿,你从土坡下去拐个弯儿就是千里家,我先回趟家里看一下我们家老头子,晚上再把东西拿过去。”梁千里吃力抱着一捆柴草穿过院子,灶台起火用的,视线被遮挡,走得小心翼翼,手臂发酸,木柴掉了几根。忽然,一股力量帮他托起了重物。“萧厉?”他侧头低声惊呼,“你怎么……?”萧厉喉咙像堵了一把沙,没回答他,只是问:“爷爷怎么样了?”梁千里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噢,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就行。”是他太紧张了,听到吉叔说送医院了就赶回来。但是老人骨质硫松,摔一跤可能触发许多并发症,何况阿公之前还轻微中过风,他不能不警惕。萧厉点点头,目光扫过他疲惫的面色,青黑的眼底和冒出红血丝的眼角,突然说:“去睡个觉吧。”“什么?”梁千里还不在状况,萧厉怎么就从天而降落到他这破院子里了。萧厉有些强势地拉过他的手:“你的房间在哪儿?先去睡一觉。”能看出来这些天他有多焦虑劳累,不能再这样下去,能量都要被耗尽了。梁千里呆呆任他牵着走了两步,回过神了便停下来:“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萧厉一顿,回头深深望着他,沉默了两秒,道:“我遇到李叔了。”梁千里心一梗,眼神闪了闪:“他还认得你啊?”“我记得他。”“哦,”梁千里有点心虚,“你们……聊了什么?”萧厉走近:“想知道?”梁千里静静看着人的时候会显得有点执着。萧厉无奈,揽过他单薄的肩头:“睡醒了就告诉你。”梁千里乖乖任人帮他盖上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你累不累?”从省城过来也要四个多小时。萧厉看着他,目光和在学校的时候不太一样,梁千里心里有根弦在跳:“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萧厉说好,在他身边躺下。梁千里手背碰到他滚烫的掌心,手指一动就被握住。萧厉将他被子连人拉过来,虚虚揽着抱:“睡吧。”梁千里这些天《园游会》短短(我自己先说了b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