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契机的。
我询问契机是什么。
「家父前妻的儿子‐‐也就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对我这么说过:以我们家系的人来说,你真是丑得稀罕。这话我记得非常清楚。我想就是家兄这句话造成的吧。」
那个人说到这里,低下仰望树上的头转向我。
「您觉得怎么样呢?」
我不懂。
「哦,我想您的话,或许会懂,所以才说的。」那个人说。
我突然狼狈万分。
您的话。
您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笑咪咪地说了:
「您是关口先生吧?《目眩》的作者。」
「你……认识我?」我扬声叫道。
我吓坏了。
偶然在路上碰见的人竟然会知道我的身分,我连作梦都想不到。而且,
不只是名字,他连我唯一的著作名称都知道,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那本书并不是卖得多好。不,去年秋天发售的那本书,根本就是完全不卖。
那个人放声笑了:
「看您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没什么,让我来揭挠谜底吧。其实我今天有事不得不外出,顺道去了那边的稀谭舍一趟。要回去的时候,看见您无精打采地从那条路上走来。为我送行的编辑便告诉我您的大名……嗳,就是这么回事。」
稀谭舍是出版我的著作的出版社,也是我这天的目的地。因为稀谭舍是全日本唯一一家愿意收留我的作品的奇特出版社。会拜访那里,表示……
不待我进行愚钝的推理,那个人已经说了:
「我也是个作家,不过我不曾和稀谭舍合作过。」
原来如此,那么深居简出也是可以理解的了‐‐我佩服着奇怪的部分。这么一看,那个人一副文人风貌,耐人寻味的说话方式,也很有文人风格。
「您是要去稀谭社对吧?」文人问道。
「嗯……老实说,因为生病还有一些纠纷……我一阵子没动笔了……可是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我叨叨絮絮地说着辩解般的话,于是那个人‐‐同业者便愉快地笑着说:
「所以您是来提供新作品的?」
「不是不是。」我挥舞双手,「只是打声招呼,呃……」
我根本没写,什么都没写。
我现在根本不是能写小说的状态。
我曾经在病床上勉强提笔,试着写下什么,却是白费工夫。写不出像样的东西。就算写了,也没有任何保证。
作家这种职业,不是写了就有钱赚的。除非有杂志愿意刊登,或是有出版社愿意出版,否则一文钱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