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棠回到家中,就被纪二老爷带到了书房,还没有机会换衣裳,因此此刻还是男装。
等纪三老爷都说完了,纪二老爷沉默了半晌,才说了一句。
“太大胆了些。”
“二哥是说谁?江庆善那厮确实是胆大包天!”
纪二老爷就瞧了纪三老爷一眼,并没有纠正纪三老爷。
“你说小侯爷送了你们见面礼?”纪二老爷问。
“是的。”纪三老爷忙从怀中取了扇坠和小印出来,递给纪二老爷。“二哥,他送的虽然贵重,可我想着,随后咱们再还上一份更重的礼就是。这也是礼尚往来,结一个善缘。对大哥,对二哥以后就算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不是。”
“你还会算计这些了。”纪二老爷淡淡地道,一面低头看着手中的两个物件。
羊脂玉的扇坠虽贵重,却也算不上稀罕。纪二老爷瞧了几眼,就交回给纪三老爷。
“既然是他送的,你就好好收着,不要丢了,也不准弄坏了。”纪二老爷嘱咐纪三老爷。
“是,二哥。”纪三老爷答应着收了扇坠。他本来还想着也寻一把折扇,配了这扇坠每天拿着,听纪二老爷的嘱咐,就将这个念头熄了。这个扇坠,还是收在箱子里稳妥些。
纪二老爷从桌案后站起身,走到南窗下,对着日光仔细打量手中的小印。
那是一方田黄石的小印,不过拇指大小,却通体明透,润泽无比,纪二老爷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好的田黄冻石。
民间素有一两田黄三两金之说,何况最上品的田黄冻石更是稀有珍贵。然后仅仅是石料,还不足以让纪二老爷如此小心。
印章十分精致,章身刻着一丛兰草,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却足见工夫。至于印章文样则是四个漂亮的小篆。
“纯正以养。”纪二老爷喃喃地念道。
这印章小巧别致,似乎是女子之物,且广润如脂,应该是被人常在手中把玩的。
纪二老爷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将手收拢起来。
纪晓棠一直安静地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这枚印,爹爹先替你收起来。”纪二老爷走回到桌案边,对纪晓棠说道,一面就将印章随手放入旁边一只抽屉里。
“好。”纪晓棠痛快地应道。
对韩-小威武候送的见面礼,纪晓棠并没有什么好奇之心。总归不过是那些东西罢了。她原先跟着纪二太太随纪二老爷在任上,也曾收过许多见面礼,那时她还小,多是纪二太太替她归置收藏。
纪二老爷刚收了印章,外面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铜钱从衙门回来了。
铜钱从衙门回来,必定是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纪二老爷忙就将铜钱叫了进来问话。
谢知县亲自审理,江兴龙在胭脂巷与人争执斗殴一案,已经结案。江兴龙实在咎由自取,寻衅在先,又先动手打伤无辜。最后身致重伤,乃是他自己从桌子上摔下来的缘故,并不与他人相干。
江兴龙打伤无辜,又造成财产损失若干,因为苦主放弃追究,且念在江兴龙身残的缘故,两下互不追究。
韩-小威武候打发去衙门说清事情的手下已经是毫发无伤地离开了。
至于谢安的命案,则是还没有结论。
“说是要等江兴龙将伤养好了,能上公堂的时候,再另行审理清楚。”铜钱禀报道。
纪家三人对于这样的结果,都并不惊讶。
“还有今天江庆善带人寻衅生事,知县大老爷另有判决。”铜钱又禀报道。
“是怎样判的?”纪三老爷忙就问。
朗朗乾坤,江庆善明火执仗到茶楼寻仇,罪责难恕。谢知县对此非常震怒。江庆善当堂就被罚打了三十板子,另责令他限期交付罚银若干。至于跟着江庆善到悦来茶楼寻仇的那班人,也都各个受了惩戒,一个都没有落下。
听完了铜钱的禀报,纪二老爷也没说什么,就挥挥手,让铜钱下去。
纪三老爷拍手称庆。
“江庆善这厮,也该受个教训。”从此以后,江庆善起码能老实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