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普通的咒灵出于纯粹的恶意无差别地攻击人类,他们面前之人所中的诅咒像一株菌落一般独独寄生在他的血脉中。
菌丝从他的体表茂盛地生长出斑斓艳丽的伞盖,恶毒地吸取着他的生命力,弥漫的咒力如同五彩的孢子一般在空气中四散,简直浓郁到了令人看了就喉咙发痒的地步。
如果不是这股咒力令人无法忽视,菌株诡异的奇景实在堪称豪奢。
而且——他们的目光向旁边移动,在一旁的侍童身上也有菌落的寄生,只是不像那位成年男性那般庞大。
简而言之,就是一株迷你蘑菇倚靠着一株大蘑菇的画面。
四人齐齐伸出食指:“我说你们,被诅咒了哦。”
这个咒力,绝对可以被评上特级了吧?
简直像整个大正时代的恶意都汇聚于此一般。
“第一眼就发现了吗,各位阁下果然不同凡响。”然而被无礼指着的人只是包容地一笑,仿佛早有预料一般面不改色地在他们面前跪坐下来,向他们俯身行礼,“初次见面,我乃鬼杀队的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这位是我的亲生子,辉利哉。”
可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虚弱地喘咳不止。
果然越是美丽的植株,越是有毒。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庞大的毒菌震动着,发出悲泣的呓语。
就好像要让这一族的每一代人都尝尽它们千年的血泪,在它们的灵魂被解放之前,决不允许他们无知无觉地过上自己的生活一般,要用他们代代的性命来偿还这份无休无尽的悲苦和怨恨。
这绝不是单单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就可以滋生出的咒灵。
不过好在,它似乎只针对面前这位鬼杀队的当主,并没有毒害其他人的意图,但即便如此,四散的孢子还是令人十分不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硝子质问道,“一般人可不会被这么棘手的诅咒缠上。”
这个人果然不像炼狱和炭治郎他们说的那样值得信赖吗?
她从生死一线救回来的炼狱那副从心底由衷景仰的模样如果是被愚弄的结果,这样的假设让硝子心中难得产生了一丝怒气。
诅咒的存在,让咒术师的四人对鬼杀队的当主产生了怀疑。
“确实如此呢。”菌株的震动让产屋敷耀哉的嘴角溢出鲜血,然而他只是习以为常地拿出怀纸擦拭了一番。
一旁的辉利哉想要去取药,被他摇头阻止。
他的双目已经失明,遍布瘢痕的面孔也令人生畏,可他的一举一动仍充满了令人信服的风姿,恰如他的恳切之言:“原本这是对所有鬼杀队的队士都应保密的内容,但是不如实以告的话,只怕会引起各位阁下的误会吧,那么还请恕我交浅言深了。”
这是从未对家族以外的人透露过的内容,即便是他也尝到了一丝忐忑的滋味。
“实不相瞒,吾等一族的祖上和鬼舞辻无惨乃是血亲。所有因为鬼而流下的血、因为鬼而滋生的怨恨都会变作诅咒降临吾辈一族,所以家族中所有的男性都会罹患重病,活不过三十岁。阁下们所见到的,应该就是这样的诅咒吧。”
“这听起来也太不公平了吧,”杰皱眉道,“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说也该找无惨去报复吧。你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这也太没有道理了。”
他并没有轻易相信产屋敷耀哉的所言。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直沉默注视着产屋敷的悟:“不,恐怕它们公平地报复了两边。只是这些报复在这边是致命的诅咒,在那边却被迫化作养分,变成无惨的力量了吧。”
“明明是血海深仇的恨齿,最终却变成仇敌的力量,该是何等不甘和煎熬的地狱啊。”产屋敷耀哉听闻,流下了因共情而感到痛苦的泪水。
但他是心性坚强之人,很快用袖子擦干脸颊,再度行礼,坚决地说道:“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这是他们百年来都没法看穿的真相,所以为了他自己,为了所有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这个结果。
仔细一看,这位鬼杀队的当主不也就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顽固小哥吗?
差一步也快坐上五条家主之位的悟摸摸下巴,说出了起他在藤袭山的见闻所得出的结论:“因为诅咒会因为负面情绪的变多而增强,而鬼,就有一部分是诅咒。”
“诶?”除悟之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豆豆眼,包括八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