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夜斗得到羂索的情报、想要用空间转移回产屋敷宅暂且先行记录的时候,吭哧吭哧从阳台爬水管到隔壁爷爷房间的小悠仁突破了被锁上的卧室门。
眼见好不容易相遇的神明即将在他眼前化成一道光束离开,小悠仁哇的一声扑了上去,连带着担心他会摔倒而伸手来接的爷爷也一起在白光中被带到了产屋敷宅。
白光之后出现的地方并不像小悠仁想象的一样是金碧辉煌的神圣天国,也不像倭助爷爷想象的那样是别有洞天的神秘基地,而是一个郁郁葱葱、百花盛开的旧庭院,角落里立着一座相当雅致的竹搭神社,外面似乎是农田和山野。
庭院的主人据说是个比他还老的高龄老人,不小心将他们带来的夜斗似乎非常害怕将他吵醒,对一脸震惊的祖孙二人慌忙比出‘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进屋找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女来安置他们。
从大正时代延续至今的宅子从外表看充满了古旧的味道,可里面的设施却异常新颖,从热水器到电视机应有尽有。作为客厅的和室里散落着几支彩色笔、高中课本和粗点心,矮柜上摆着随身听和cd,满是世俗的生活气息,一点也不神秘。
倭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儿子还未失踪前的家里,桌上也是这样乱糟糟的样子,对他说教他也只会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说这样才有温馨的感觉嘛。
“非常抱歉,深夜时分多有打扰。”
“啊啊这边才是!夜斗给您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被半夜喊起来的人类少女按着神明的头慌里慌张地鞠躬道。
少女带他们去的房间应该之前是给某个少年居住的,她在为他们搬来被褥的时候,一拉开壁柜移门,塞在门后的游戏碟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跟着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本夹在游戏碟中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泳装写真。
“这个姐姐之前在电视上有见过诶。”小悠仁指着写真女郎,人小鬼大地道。
和他蹲在一起收拾光碟的夜斗一下抬起头来:“是吗,请务必告诉我是哪个节目。”
在日和一脚丛林飞踢把夜斗踹飞的同时,虎杖倭助黑着脸一拳砸上了小悠仁的脑瓜。
就这样,相依为伴的祖孙二人莫名其妙地在气氛搞怪的产屋敷宅留了下来。
而藏匿泳装写真的嫌疑人之一——五条悟摸着下巴,认真盯了粉色头发的男孩许久,最终放弃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就算用六眼也只能看出是一个普通人体质的小鬼而已。”
虽然对这个孩子的用处感到好奇,但因为仙台之行还留有疑团没有解开,为了避免暴露方位,他们并不能在产屋敷宅邸久留,只能在碎片时间中作出自己还留在高专的假象,再依靠夜斗的空间转移落到他位于宅邸内的神社中。
这种感觉并不良好,他们总是被动地偶遇藤壶遗落下的一招半式,为此分析对方的行为语言,却一步都没有赶超到对方前面过。
宿傩的手指甚至只瞧见了两片指甲,余下的方位也情报不明。
所向披靡的六眼竟然在藤壶的试验品那里碰了壁,悟托着腮,脸色变得臭了起来。
他心情一不好,就想搞事。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对手的棋高一着兴许就自认倒霉了,可是最强的少年思路别有一番风格:是不是该弄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出来了呢?轰动到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手中正在进行的计划不得不为此作废,大家重新踩在同一起跑线上再行比过。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天然的立场不同想要阻止藤壶波及到他们在意的人,那么现在悟则带上了一丝较量的劲头。
辉利哉看着眉头紧锁的少年少女,举着茶笑呵呵地劝慰道:“不要将自己陷进苦难的漩涡中去哦。人生只有百年之短,在这一百年的时间里,果然还是美妙的东西才更令人铭记吧。”
就像他,儿时经历了充满血腥的漫漫长夜,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跳入脑海的却是阳光明媚的盛夏。
九十年前的夏天,时丸依偎在小八姐的怀里懒洋洋地在树荫下瘫着双翼,硝子姐和炼狱先生坐在廊下谈天,而杰哥和悟哥在捞池塘里的西瓜,他的父母在分晚上要点的花火,而他和姊妹正从厨房中拿盐瓶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切。
那一幕,他永远也不会忘怀。
“知道了啦,”白发的少年哼地一声抱起双臂,“果然是上了年纪吗,开始喜欢说这些话了。”
“等会吃蜜瓜要撒盐吗?”就在这时,雪音举着一颗圆溜溜的静冈蜜瓜从他们边上经过,征询道。
“要!”
“要!”
还不待悟回答,眼睛超尖的两个孩子就一抛手中的‘玩具’刀,纷纷欢呼着围了过来。
“品位不错嘛,知道要撒盐。”野蔷薇高傲地夸赞道。
悠仁比出大拇指:“撒了盐甜味才更突出嘛!”
八轩顿时抛下了缠成一团毛线的纠结之情,指着一头雾水的悠仁转头对悟说道:“我没有这种弟弟。”
悟噗嗤一声,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拖着长音道:“我也要撒盐——”
因为时间关系,当天他们并没有和虎杖祖孙深入交谈的机会,晚餐时他们必须要在食堂露面才行。
倒是银古在听说祖孙二人留宿产屋敷宅之后,特意上门拜访了一次,终于见到了被倭助爷爷保护得很好的小悠仁。
“我说,孩子,你很适合做虫师啊,将来要不要考虑看看?”抽着烟的单眼青年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从口袋里递出一包见面礼。
“这是什么?”小悠仁好奇地打开一看,发现是一盒粘得歪歪扭扭的自制烟草,“……”
他沉默半晌,最终苦恼地说道:“大叔,教唆小孩抽烟是犯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