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老老实实承认了,“我爹是这样想的。”安容听得无语。只能说凌家老爷眼皮子太浅了。这可是吞掉温家的绝好机会啊,要换做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的。崔尧也走了过来,玉扇轻摇,笑道,“你爹和你祖母都同意的亲事。你娘想推脱,怕是不容易吧。”凌云点点头,“是啊。我娘没辄,只能撒谎了……。”凌太太被逼的不行。只能撒谎了。说她在随州给凌大少爷算了命,说他以前命途多舛,但命里有贵人相助,待遇到贵人,往后就平顺了,她当时一高兴,又给凌大少爷算了姻缘。谁想到姻缘不顺,说是一个月之内定亲,我凌家有贵人相助,会安然无恙。可是亲家,会遭遇大祸。凌太太对孙知府,一脸无奈道,“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因为和我凌家定亲,温家出了事,我要是瞒的死死的还好,要是将来温家知道了,我该怎么和温家交代?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等避过这风头,再谈温凌两家的亲事不迟。”见孙知府脸色不怎么好看,凌太太又道,“知府大人,我儿年纪不小了,怀州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都能跑了,他的亲事,我比谁都急呢,又有幸能得知府大人亲自保媒,那是犬子前世修来的福气,哪敢回绝,辜负您一番美意,得罪您,得罪温家,对我凌家半点好处也没有,我这不是怕,没办法吗?”凌太太都这么说了,孙知府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他认定凌太太说的是推托之词,可能有什么办法戳穿她,难道还要派人去随州查吗?凌家走不通,孙知府只好另寻他法了。柳师爷给孙知府出了个主意,就两个字:贿赂。女人可没几个能抗拒奇珍异宝的。做船被人调戏,这可是有损名声的丑事,萧表少奶奶哪敢把事情闹大?给足了好处,肯定会息事宁人的。安容没有去凌家住,萧锦儿舍不得她,安容就陪着她住在了客栈里。傍晚,安容和萧锦儿正用晚饭,刚刚歇了筷子。外面,丫鬟就进来报,“少奶奶,知府大人求见。”萧锦儿一笑,“莫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吧?”“来肯定是赔罪,但不可能是负荆请罪,孙知府要是有这想法,就不会先去凌家了,”安容笑道。两人下了楼。两人只看了孙知府一眼,眸光就落到了孙知府身后的几个大箱子上。萧锦儿挑眉。她还猜错了。这哪是负荆请罪啊,是破财消灾呢。果不其然,孙知府给安容赔礼道歉,说是他这些天忙着怀州被烧,帮着萧国公府抓刺客,忙的晕头转向,才会疏忽大意,只听信了一面之词,就让柳师爷抓她去衙门审问,差点被敌人钻了空子,害得东钦侯世子受伤,他万死难辞其咎。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听得安容只翻白眼,果真是当官的,能言善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明明是徇私枉法,到他嘴里就成了为朝廷鞠躬尽瘁,偶有失误,实属无奈了。不过也是,瑞亲王在怀州,就算孙知府以前是个贪官,这几天,也得装足了样子。被瑞亲王弹劾,他的仕途可就到头了。安容坐在那里听着。许是孙知府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才直奔重点。他坐到知府的位置,自然懂得送礼的诀窍。这礼要送,也要送的不露声色,不给人以话柄。这不,孙知府是打着给萧锦儿贺喜的幌子来的。送了一箱子贺礼给她。另外两箱子,才是给安容的,说是客栈简陋,要啥没啥,他就让夫人收拾了几件惯常用的来,希望安容别嫌弃。说完,孙知府还亲自把箱子打开了。只打开了安容的。看着里面的东西,安容笑了。“还真是惯常用的呢,”崔尧笑道。那箱子里装着盆,碗,筷子,梳子,以及胭脂水粉。只是这洗脸盆,是黄金镶宝石的。安容长这么大,用的都是铜的。洗脚盆更狠,是暖玉的,玲珑剔透,要多奢侈就有多奢侈,孙知府还着重介绍了下,这盆是暖玉的,冬日里用来泡脚,就跟泡在温泉里一样,不会一会儿就凉了,舒服。还有碗,是黄骨玉的,筷子是象牙雕玉的。梳子是紫檀的,胭脂水粉,都是添香阁里的极品。这些东西,都还是次要的。另外一个更大的箱子里,摆着的是一株珊瑚树。那珊瑚虽然不高,也不粗壮,却是极美。它是一片珊瑚群。看了一眼,安容就喜欢上了。可是渐渐的,她的眸光就凝了起来,透着冷光。这株珊瑚树……前世她见过!☆、嫁祸到这会儿,安容才打量孙知府,越看越觉得眼熟。“孙知府,孙耀成?”安容问道。孙知府忙点头,“正是下官。”安容笑了。想不到前世户部尚书孙大人,消瘦时的模样居然是这样,她还真没看出来。孙尚书,那是三皇子的心腹忠臣。这株珊瑚树,是三皇子妃过寿辰的时候,孙尚书夫人送给她的。当时的沈安玉多意气风发。想不到,这一世,这株珊瑚树,居然被孙大人当作赔罪礼送给她了。想着,安容的眸光越冷。一株珊瑚树,前世她就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现在?她只是想到吃晚饭前,赵成禀告她的事。刺杀她的刺客,被官兵一路追查,消失的地方正是孙府附近。官兵不敢进孙府查,这才不了了之。孙大人又是三皇子的心腹。她还猜不出来,刺客是谁派来的吗?是三皇子要置她于死地!是三皇子害她欠了苏君泽一个救命之恩!这口气,安容捋不顺了。本来看着还挺好的珊瑚树,再多看两眼,就越加的碍眼了。一生气,安容的说的话就很打击人了,“孙大人这珊瑚树是让我摆屋子里玩,还是摆柴房里玩?”孙大人嘴角的笑,瞬间僵硬。摆柴房……?一瞬间,孙大人就反应过来了,安容这是不喜欢他送的东西,看不上眼。孙大人苦笑。萧国公府缺什么,也不缺奇珍异宝啊。就这么点东西,哪指望萧国公府表少奶奶息了火气?可他实在没辄了。这些东西,安容一样没收,让孙大人原样抬了回去。萧锦儿的那份,虽然是贺礼,但也退了回去。出了客栈,孙大人强颜欢笑的脸。就拉的老长了。客栈内。萧迁望着安容道,“大嫂,你要处置邵二少爷?”安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个邵家,不算什么。”萧锦儿望着安容,眼睛睁大。“大嫂是想拿孙知府开刀?”安容看着门外,道。“孙知府出身贫苦,高中榜眼,步步高升,才坐到怀州知府的位置。若是清廉忠臣,又何来这样的出手大方?”萧锦儿就不解了,“若是想扳倒孙知府。那方才那两箱子就是罪证,抬去给瑞亲王。一封奏折弹劾孙大人,他的知府位置,铁定保不住。”崔尧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怀州乃富庶之地,朝廷任职,三年一换,据我所知,孙知府在怀州待了快十年了,可见朝中有人,而且地位不低。”没有十足的证据,就是瑞亲王,也难扳倒一个有后台的知府。可他们又怎么想到,安容想扳倒的不是孙知府,而是孙知府背后的三皇子。孙府,正屋。孙夫人见孙知府把东西又抬了回来,脸色就难看了,“萧国公府表少奶奶没收?”孙知府摇头,“这一关,怕是难过了。”孙夫人就气了,“都怪东延贼子,好端端的烧什么商船,把瑞亲王他们堵在怀州,不然什么事都没有!”孙知府看了孙夫人一眼,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孙夫人皱眉了,“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对了,你不是打算把温家商船被烧的事嫁祸给凌家吗,怎么又改主意,要温凌两家结亲了?偏温家还不给这个面子!现在又摸不透萧国公府对凌家是什么态度,又不敢贸然出手,可不拿凌家来填温家的窟窿,只怕温家一年半载都恢复不了元气。”孙知府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计划的天衣无缝,只要瑞亲王一走,他就拿凌家开刀,只要有人出来证明,船不是东延敌人烧的,而是凌家派人烧的,他就能给凌家定罪,逼凌家赔偿那些商船的损失,就算不全赔,至少也得赔一半,温家就缓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盼到瑞亲王走,谁想又来了个萧国公府表少奶奶,还站在凌家一边!孙知府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孙夫人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出来,道,“邵家知道犯了大错,派人送了五万两银票来,求老爷务必保住邵家。”“保什么保?!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孙知府见了银票就生气。惹上萧国公府,是银子就能摆平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