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之后,城门是不许打开的。池家和贺城府衙可是违了大周律法。小厮轻笑一声,不再多言,然后转身收拾屋子去了。安容么,还得小坐一会儿。很快,赵成就回来道,“打探清楚了,确实是祈王买的马。”跟猜测的一样,所以安容并不吃惊,她只挑了下眉头,“就这样看着那些马从眼前溜走?”到眼前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它们飞了呢?“属下扣下一人,让赵礼易容混了进去……。”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祈王更不是,所以打劫祈王,赵成很坦然。“属下得飞鸽传书,让人接应赵礼。”小厮把屋子收拾干净,安容住了进去。吩咐小厮送了热水来,安容泡了个澡,就上床安歇了。一夜安眠。天亮之后,安容又看到了军营。安容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安容甚至觉得,她才是大将军,每天到时辰就看将士们操练,比萧湛还称职。看过萧湛,看过将士们,安容就去看祈王了。这是安容早上必做的三件事。祈王有谋逆之心,她得盯着啊。军营,大帐。祈王心情极好,他斜靠在小榻上,嘴里哼着小调,十分惬意。祈王心情好,安容的心情就不好。边关死了那么多战马和将士,他还笑的出来,有什么事值得他高兴的?只见祈王手里把玩着一玉瓶,双眼泛着光芒,像是看什么宝贝似的。可是那瓶子,要说美,确实很美,可在安容瞧来,很普通。祈王不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人,能让他爱不释手,这玉瓶定来历不凡。不会是哪个姑娘送的吧?安容猜测着,只听一旁的斟茶的杜仲笑道,“王爷,这玉瓶子,你都看了两天了。”祈王大笑,“别说看两天了,就是看一辈子,我也不觉得腻味。”杜仲点头一笑,“还是王爷英明,没有和东延作对,就凭东延皇帝的手段,十个萧湛也不是他的对手。”说着,杜仲站了起来道,“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这么厉害,居然能在短短几天,就要了那么多战马的命?军医说是马瘟,这玉瓶子里……。”杜仲神情有些惧怕。祈王就笑道,“怕什么,又不是瘟疫,本王还没听说得了马瘟,人也会死的。”要真是如此,那可是好事一件。说完,祈王又摸着玉瓶了,他笑道,“他萧湛想组建一支铁骑,他有多少马,本王都让他一匹不留!”杜仲则忧心道,“王爷,东延皇帝随便给个玉瓶,就能灭萧湛的战马,可是将来王爷的马呢?”祈王脸色一变,眸底泛着阴翳冷光。l☆、贺城安容怕了。重活一世,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那是一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冷寒彻骨。她从未见过像东延皇帝这样的心狠手辣的对手。之前在京都,有感染了瘟疫的铜钱。现在,又是马瘟!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安容庆幸,她没有错过祈王和杜仲这一番谈话。不然她这厢千辛万苦的买马,支持萧湛建铁骑,那边祈王去训马场走一圈,马儿就死光了!那她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那些将士们,因为祈王的一己之私,就送了卿卿性命。还有萧湛,为了守卫应城,不得已,孤身闯进千军万马!对祈王,安容是忍无可忍了。爬下床,安容研墨,把马瘟的事写下来,告诉萧湛,并在最后写了几个字:祈王不死,边关永无宁日。安容要萧湛杀了祈王。等萧湛知道马瘟的事后,他想杀祈王的心,不比安容弱分毫。可是萧湛比安容冷静,他沉得住气。祈王和连轩住一间大帐,萧湛可以随意进出。他派赵行去了大帐一趟,用小玉瓶换了祈王的玉瓶。小玉瓶很不起眼,加上里面装着的又是瘟毒,祈王不会随身携带,就放在帐篷里,他的东西,没人敢碰。他更自信,就算别人打开小玉瓶,也不可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着手里的小玉瓶,萧湛的眸光如鹰隼般锋利。他如何能想到,他的惨败。损失了近万的将士,就因为这小小玉瓶?萧湛看了那小玉瓶,神情晦暗莫名。半晌之后,他把小玉瓶丢给了赵行,“还给东延。”赵行接了小玉瓶,敛眉道,“爷。就这样放过祈王?”这小玉瓶装的瘟毒是罪证。若是用了,可就拿祈王没辄了。萧湛眸底一抹冷意一闪而逝,“祈王的命还抵不上那数千将士的命。”萧湛要替那些惨死在东延马蹄下的将士们报仇。更要以防有更多将士死在东延的铁骑下。若是凭瘟毒抓了祈王。能不能真的要了祈王的命还不知道,但一定会打草惊蛇。东延和祈王,两权相害,只能取其轻了。瘟毒之事。关系重大,必须赵行亲自去办。出了军中大帐。赵行翻身上马,径直出了军营。出应城,偷偷潜进敌人军营。赵行小心不被人发现行踪。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驯马场。又不能随便找匹马,就丢了瘟毒。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忽然,一只大手拍在赵行的肩膀上。赵行的心都吓停了几秒。只听身后有人问道。“我见你面生,又鬼鬼祟祟。是不是大周派来的细作,混入军营窃取机密的?”赵行转身回头,便瞧见一东延官兵盯着他看。赵行笑了一笑,正要说话,却眉头一皱,眼睛睁大。“世子爷?”赵行有些晕了。那东延官兵皱眉看着赵行,“什么世子爷?你喊我爷爷都没用!”赵行嘴角一抽,伸手指了指东延官兵的脖子,那里有一颗极小的痣。那东延官兵也嘴角抽抽了,“这都能被你发现?”这官兵,不是连轩,又是何人?赵行看着他,然后四下一瞄,问道,“世子爷,你怎么在这里?”赵行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喊道,“你们两个,过来搭把手!”连轩两眼一翻,转身回头,骂道,“没长眼睛啊,没见我们正忙着呢,找别人去!”赵行,“……。”世子爷,这里不是大周军营啊,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合适,太招摇了吧?可让赵行想不通的事,那官兵被骂了,居然不吭气,还真听话的找别人去了。对此,连轩就说了一句话,“欺软怕硬,在哪里都一样,你越软,人家就越欺你。”赵行服了,世子爷真是去哪儿都当回自己家一样随意啊。赵行当连轩在东延军营混了好几天了,哪想到连轩也是刚来,比他早到一个时辰。不过连轩的心情不大好啊,他骂道,“东延果真是狡诈!我们大周的粮草都是放在帐篷里的,东延倒好,居然在军营挖了地窖,把粮食藏地窖里!”连轩一路回大周,在半路上就听说了东延逼的萧湛不得不孤身闯东延千军万马,抓了东延周大将军,逼得东延退兵的事。敢逼迫他大哥,这口窝囊气,他可憋不住。一气之下,连轩快马加鞭赶到这里。想给东延送份大礼。火烧东延粮草,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找了半天,除了东延伙房有几担粮食,压根没有其他。连轩以为东延几天前大举进攻大周,就是缺粮食缺的,不得不赶紧进攻,现在萧湛逼的东延息战几天,就东延这么缺粮食,肯定这一两天就会送粮草来,他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好地方,一举烧掉东延的粮草。正喜滋滋的想着呢,好了,伙房管事吩咐他道,“你们几个去地窖搬几担大米来,还有腊肉……。”连轩心底火气堵的啊,努力憋着,跟着去地窖搬粮食了。那地窖很大,里面可容纳几千担粮食。而且地窖很干燥,也不用担心粮草会潮湿发霉。更奇葩的是,另外一个地窖里装着菜,走进去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居然是个冰窖!那菜很新鲜,可不像大周,那些菜保存不了,要么坏了,要么就制成咸菜。哪像东延啊。这是打仗呢,还是享受生活来了?!连轩看着那些粮草,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想不打草惊蛇,默默的把粮草烧了,根本就不可能!然后,连轩就四处瞎溜达。想着看看有什么地方能给他使坏的。然后就见到赵行鬼鬼祟祟的了。赵行是萧湛的暗卫,连轩对他很熟悉,哪怕易容了。多看几眼照样能认得出来。赵行听连轩说东延的粮窖,笑道,“东延确实聪明,把粮食藏地窖里。不容易烧毁,可要是我大周攻到这里。东延想将粮食一并带走,怕也不容易。”连轩拍了赵行胸口一下,笑道,“以东延的聪慧。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人家自信。”赵行想想也是,不过万事可没有绝对。东延太自信,也太小瞧大周了。连轩到这时。才望着赵行,问道,“大哥让你来这里做什么?”赵行就道,“大周战败,全是东延皇帝和祈王的阴谋,那些战马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