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官兵跪呈急报。萧湛拿了信,没有先看,而是递给了萧老国公。萧老国公看了两眼之后,脸漆黑如炭。他冷声骂道,“简直是胡闹!”连轩也在军帐内,他凑上去瞄了一眼,眼珠子瞬间睁大了,“不是吧,已经内忧外患了,这不是火上浇油了吗?”萧老国公拳头捏紧,一甩云袖,就迈步出了军帐。安容想喊他,又怕耽误了国公爷的事,只得忍着了。萧迁望着连轩,道,“祖父怎么这么恼火,谁火上浇油?”连轩坐下,道,“内忧是祈王,外患是东延,还能有谁火上浇油?”萧迁眉头敛紧,随即一抬,“你是说三皇子?”连轩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他。”说完,他又笑了,有些幸灾乐祸道,“一会儿皇上要惨了。”瑞亲王写了急报,告之皇上三皇子有谋反之意,让他火速回宫。连催了四五封信,皇上都像不知情似地,压着不处理。就是不回去。瑞亲王没辄,只好送信去给萧老国公,偏萧老国公到应城了。瑞亲王是急的火烧眉头,又巴巴的写了信派人送来。几经周折,总算是到了国公爷手里。费这么一番波折,只为托国公爷请皇上早日回京,主持大局。连轩兴致高昂。他对国公爷怎么请皇上回京很感兴趣。决定去凑热闹。连轩走后,安容望着萧湛道,“相公。方才外祖父喊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萧湛轻点了下头,道,“确实有事,火药研制出来了。但是威力比起从祈王手里拿到的要小很多,外祖父想问问你有没有改进之法。另外就是金疮药了。”安容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道,“金疮药倒是好办,只要有药材。我和海棠她们可以帮着调制,只是改进火药,我没有办法。要进玉镯,还得等到月圆之夜才行。”萧湛点头。他也是这么回萧老国公的。萧迁站在一旁,好奇道,“祈王举兵造反,好歹筹谋多年,有自己的兵马,还有东延帮他谋划,三皇子手里并没有什么兵力,他怎么谋反?”若仅仅只是掌握了禁卫军,就逼宫的话,根本没用啊,皇上都不在宫里,他怎么逼宫?而且他逼宫,祖父肯定不会放过他,就凭祖父手里握着的兵力,再加上大哥的,他三皇子都不够瞧的。他想三皇子应该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地步吧?别说,萧迁这么一提,安容也觉得有些不对。她望着萧湛,问道,“祈王谋逆,现在战况如何了,还有徐太后,她是怎么处置的?”萧湛眸底深邃,道,“早在祈王举兵前,徐太后就要回云州,皇上没有准许她回去,祈王一反,她就被禁足了。”“至于祈王,之前连轩用炸弹重创了他,已不足为虑。”说到炸弹,这功劳还是安容的。要不是安容提醒他,连轩又怎么会劫持东延送给祈王的炸弹,那时候损失惨重的就不是祈王,而是连轩和颜王爷了。安容微微怔住,她没想到祈王会全然不顾徐太后的死活,就举兵造反了。祈王靠不住,徐太后还可以依靠三皇子,不会三皇子谋逆是她怂恿的吧?可三皇子又不傻,徐太后怂恿他就会听。安容望着萧湛道,“三皇子要谋逆,就是弑君夺位,皇上都不在,他怎么谋逆啊?”萧湛笑了,“不是有瑞亲王请皇上回去吗?”安容愕然,她看着萧湛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信……是假的?”萧湛摇头,“不确定真假,皇子谋逆,这事可不小,瑞亲王难以抉择,请皇上回去处理也不意外。”不过要是三皇子真谋逆,皇上回去,那不就是送去给三皇子宰吗?皇上离京前,把朝堂大事交给瑞亲王和长驸马处理,他写信催皇上回去。皇上就算再儿女情长,也不至于连回信的时间都没有。难道说让瑞亲王以律法处置的时间都没有吗?那连着送来的信,只怕是三皇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不过三皇子要真谋逆,也难怪。他虽然不是长子,却是皇上的嫡子。这皇位,他从来都笃定是他的囊中之物,却偏偏杀出来一个萧湛。萧湛是皇上私生子之事,满朝文武心里都有杆子秤,就差捅破窗户纸了。现在皇上又和定亲王爷追着定亲王妃出了宫,只怕在应城发生的事,三皇子都知道。他能不心急吗?一旦萧湛认祖归宗了,这皇位他还有指望吗?与其失败,还不如破釜沉舟拼一把。只要皇上死了,他又没有认萧湛,萧湛就无名无分。他三皇子是嫡子,由他继承大统,也应当应分。只是安容很好奇,凭什么三皇子笃定他就能做的天衣无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他不懂么?萧湛想了想道,“除非有人帮他。”“谁会帮他?”安容不解。“祈王。”安容眼珠子睁大,“祈王?他不是自己想当皇帝吗,他会帮三皇子?”萧湛轻敲桌案道,“经过连轩那一战,祈王已经输的差不多了,他想成功,断然没有可能,再打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祈王大可以帮三皇子杀了皇上,然后三皇子继位。等三皇子继位之后,肯定会削弱萧国公府的兵力。祈王和三皇子同流合污,谋朝纂位,三皇子也不敢将他怎么样。祈王可以休养生息,他日再卷土重来。至于以后的事,就看他和三皇子谁更狠了。萧湛想,他们要是能谈判成功,应该是有自信能除掉对方。萧湛分析的头头是道,安容反驳了一句,“可是皇上不回去,他们也没辄啊。”皇上和定亲王还有定亲王妃在一起,仅仅派几十个暗卫来,绝对杀不掉他的。“他们肯定有办法逼皇上回宫的,”萧湛笃定道。安容不信,“能有什么办法,皇上要是不回去,还能敲晕了带回去吗?”萧湛没有说话。外面,赵风抓了只信鸽进来。他把信递到萧湛手里。萧湛看了一眼,便递给了安容。安容接过,瞄了一眼,眼睛便睁圆了。信上只有五个字:徐太后病逝。☆、私印(求粉红)看着信上的字,安容微微汗。前脚才说皇上不回去,谁也没辄。后脚就有辄了。虽然徐太后的养子祈王谋反了,可徐太后早在祈王谋反时,她便去太庙跪求列祖列宗,说她识人不明,没有把祈王交好,当初先太子过世,先皇可怜她膝下孤单,才将祈王过继给了她,这些年,她抚育祈王是尽心尽力,谁想到竟是养了只白眼狼,在大周和东延交战之际,高举反旗,给大周雪上添霜,求列祖列宗原谅。这一番话,虽然是认错,可更多的还是诉苦,说自己的无辜。让她抚育祈王是先皇的吩咐,她敬重先皇,不敢有辱先皇重托。可俗话说的好,儿大不由娘。祈王长大了,不听她这个太后的话了,居然行那谋逆之事。徐太后甚至请求皇上,削掉祈王的封号,贬为庶民。虽然这在安容看来很可笑。祈王都谋逆了,他志在称王,还会在乎一个祈王的封号?还有当年抚育祈王,是徐太后自己要求的好么,怎么就成先皇怜她膝下孤单了?可徐太后要这么说,也没人能反驳,毕竟她要过继祈王,得先皇同意啊。徐太后一番诉苦,又在太庙跪到晕眩,虽然只跪了两个多时辰就晕了,可还是引起不少文武大臣的同情。生在皇家,有多少男人能坦然面对皇位的诱惑?尤其是徐太后晕倒后醒来,说要去给先皇守陵,以赎罪孽。皇上能答应吗?且不说皇陵清苦,徐太后又认罪态度良好。他要真让她去,还不得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说,毕竟徐太后也是太后,他得喊一声母后。还有徐太后心机深沉,祈王没有接回她便谋逆了,她除了撇清自己以自保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她要去守皇陵。难保是想借机逃回云州。所以皇上就以徐太后身子骨弱为由。留她在皇宫颐养天年了。既然祈王谋反时,皇上没有迁怒徐太后,降罪于她。那她就还是太后。是皇上名义上的母后。母后过世,皇上身为儿子能不回去吗?要说他御驾亲征了,还可以以此为由不回京。徐太后的丧事,大可以让礼部办理。等他凯旋而归了,再去徐太后陵前焚香告罪。可谁都知道。皇上是和定亲王追着定亲王妃出的京,为的是立太子的事,为的是萧湛的身世,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可晚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妨事,事情轻重缓急嘛。一句话,皇上是不回宫不行了。而且。徐太后都死了,皇上还不回去。难保敌人丧心病狂,会对郑太后下手……正想着呢,便听外面官兵道,“给皇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