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上,他急着去工地那边,早饭都没吃,路上买了张饼跟油条就对付了。车开到高架上,有人给他打电话。
他骂了句真他妈会挑时间,烦闷地接起来,语气就没好:&ldo;谁啊?&rdo;
&ldo;是我。&rdo;
听到这个声音,他一个激灵清醒了,人都不自觉坐正了:&ldo;是您呢,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啊?&rdo;
周居翰在那边说:&ldo;我现在在京西老周的那个跑马场,你过来一趟。&rdo;
&ldo;什么?现在?哥,不是我乐意,我这正要去工地呢?您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哦,是这样啊,那我过去一趟,我现在就去啊。&rdo;
查新航满脸堆笑地挂了电话,心里却一阵憋闷。
直觉告诉他,周居翰这次找他,准没好事。但是,他能不去吗?废话,不想去爬着也得去啊。
到了那边,老早就有人在俱乐部门口等他了,见了面就快步过来迎接,又是鞠躬又是讨好:&ldo;查爷,您这边请。&rdo;
&ldo;少来这套,诺,给你的。&rdo;查新航从裤袋里掏出几张票子就扔了过去,也没数。
侍者笑容更真切了,狠狠竖了个大拇指:&ldo;查爷就是查爷,老板我也见得不少了,就没像您这样的,够豪气,够气魄,就跟那的诗里说的一样&lso;指点江山&rso;。&rdo;
查新航一个栗子拍到他脑门上:&ldo;少来,拿了钱就给我把嘴巴乖乖闭上,叨叨个没完?你不烦,爷听着都烦。&rdo;
&ldo;是是是。&rdo;
这个季节,京西草原草长莺飞,放眼望去都是绿芒芒一片。远处蓝绿交接的地方有匹黑马迅疾而过,像离弦的箭矢一般掠过绒绒飘动的绿草,那马在东边的某处旷地停住,然后打了个回旋,竟然朝他这边飞速冲来。
眼看那马越来越近,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查新航惊得退了两步,脚却像灌了铅似的僵住了。
他的眼里,只有越来越近的黑马,还有马上人冷漠的眼睛。
旁边有人惊呼,有人已经要喊人了,千钧一发之际,那马在离他一米处骤然刹住。一声长嘶,马上人提着马鞭一跃而下。
查新航一屁股坐倒在地。
相对于他的狼狈,周居翰从容有矫健,把那条马鞭折了几折叠在掌心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围有人发出嗤笑。查新航一愣,连忙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他不敢怨周居翰,语气却也多了几分不满:&ldo;哥,你干嘛呢?给我这么大一个下马威,要我命啊?要是不小心没刹住呢?&rdo;
周居翰扯了一下嘴角:&ldo;呦,你还怕死呢?&rdo;
&ldo;您这说的什么话啊,谁不怕死啊?&rdo;周居翰以前就喜欢时不时打趣人,查新航还真没看出什么,也嘿嘿笑着和他插科打诨。
周居翰说:&ldo;知道我今天找你有什么事吗?&rdo;
查新航痞笑:&ldo;您说啊,您说我不就知道了吗?&rdo;
&ldo;你认识张小檀吗?&rdo;
查新航怔了一下,马上恢复了神色:&ldo;认识啊,那不就是您妻子、我嫂子吗?我现在要做一个项目,很喜欢首钢技术研究院他们小组的一种材料,可是啊,嫂子也许对我有什么偏见,死活不肯松口呢。您给说说呗,事成了,我一定感激涕零。&rdo;
周居翰说:&ldo;感激涕零就不必了,你不强取豪夺逼着他们主任给她施压我就谢天谢地了。&rdo;
查新航一听心里就&ldo;咯噔&rdo;一声。他反应也快,马上就挨过去赔笑:&ldo;您打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小道儿?我哪敢啊,哪能啊?只是意见有点分歧。这协商不成,有点口角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就被传成这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