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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国1994(第1页)

我走上球场,穿着一身白色西服,扎着彩色领带。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激动的时刻之一。

现场的9。4万名观众尖叫着,欢呼着,挥舞着小旗子,热切盼望着1994年世界杯决赛的上演。场地上有士兵、啦啦队、代表团,还有24支参赛队的国旗。球场一边,巴西队正在热身;这是1970年以来他们再次打入世界杯决赛——用我们的标准来看,24年的时间几乎相当于遥遥无期了。球场的另一边是意大利队。这就像是墨西哥世界杯决赛的重演,是两支世界最强队伍的大碰撞。

但我的激动与球队无关,而是因为这次比赛的举行场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玫瑰碗体育场。

“女士们先生们,”主持人说道,“我们荣幸地邀请到3届世界杯冠军得主、与此次比赛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球员来到现场;而与他同时入场的是世界著名女歌手。下面有请:惠特妮·休斯顿、贝——利——!”

我与惠特妮携手笑着跑进球场,到达球场中央位置时,她将抱着的足球递给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它踢向看台。看台上沸腾了。

惠特妮唱歌的时候,我站在那里,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世界上最伟大的体育运动的顶级赛事,正在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举行。20年前,没有人会相信——足球会在美国流行起来。与之相比,人们更愿意相信火星人占领了地球。

那么,这件事是如何促成的呢?答案是——通过很多人的不懈努力。其中有:米克·贾格尔、亨利·基辛格、罗德·斯图尔特、亚美尼亚的兄弟俩,还有美国娱乐业大亨史蒂夫·罗斯(他对此有着独特的、一根筋的、特立独行的疯狂执着)。

当然,还有我。

是的,这又是一个疯狂的故事!

1971年年初,墨西哥球迷的欢呼声似乎还未停息,但我已经准备跟足球说再见了——这一次是永远离开。那时我才31岁,但父亲和马泽伊教授一直在提醒我足球生涯太长的坏处:可能会给我的身体造成永久的伤害,会占去大量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会失去很多人生的机会。换句话说,我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说实话,我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但在踢了近15年足球之后,我的心感到疲惫了——尤其是因为这种四处漂泊的生活。1970年世界杯结束后又过了6个星期,我的儿子出生了,家对我的吸引力又增大了许多。我很明白在巴西一个小男孩的成长是什么样子,我担心,如果我不常常在他身边,他会迷失了方向。还有,由于足球,由于我的名气,妻子露丝感觉既孤独又郁愤,她对记者说,在我外出参加比赛,而她待在桑托斯的时候,她觉得“就像是生活在笼子里一样”。

我与足球的离别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按照我的计划,我首先在国家队退役。国家队说要为我在里约和圣保罗举行两场告别赛,虽然我觉得这种方式太过招摇,但还是同意了。我在正式比赛上几乎不会紧张,哪怕是在世界杯决赛上也是如此。我在正式比赛中总是非常镇定,有时甚至会利用对方的紧张心理制造机会——比如在1970年世界杯上与捷克斯洛伐克比赛时,我从中线位置的吊射。但在告别赛上,我总是非常紧张。我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在告别赛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而比赛的激烈程度也不强,很难让我全身心地投入比赛。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在告别赛上就像是圣诞夜等待圣诞老人的小孩一样。更奇怪的是,尽管我还记得有过这样的比赛,但其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如果能找到留存到现在的报纸,上面的报道就证明了那些比赛的确举行过。最后一场告别赛的对手是南斯拉夫队,里约的马拉卡纳球场里来了18万名观众,并且向全世界转播。据报道,为了收看这场比赛,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市甚至取消了原定的斗牛比赛。马拉卡纳球场里,球迷们点燃了烟火,挥动着白手帕。比赛结束后,我最后一次脱下巴西队的10号球衣,绕场环游,身后跟着一群代表着巴西足球新希望的年轻球员。看台上的观众高喊着“fica!fica!”——“留下!留下吧!”

球迷的热情令我受宠若惊,也造成了一些猜测。因为1966年我曾“退役”过一次,随后又改变了主意,所以这一次球迷们都觉得我又是在作秀。这件事全怪我!事实上,的确有各种各样的挽留,希望我能继续踢1974年的西德世界杯。到处都有球迷问我这个问题。很多年里,不论是接受采访还是在公共场合,总会有人这样问我。有个律师甚至向巴西联邦法院提交了一份宣誓证词说,因为我受国家体育总会管辖,可以通过法律强制让我为巴西队踢球!还好他的提议未获批准。时任国际足联主席的是巴西人若昂·阿维兰热,他一直劝我回心转意;在距1974年世界杯还有几个月时,他给我写了一封公开信:

“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鼓舞人心的答复,”他在信中如此写道,“让我们的国民为之欢呼雀跃,就像春风拂过绿地一样;这片绿地是由巴西国民对足球的热爱所浇灌,而你正是这项运动的全民偶像。”

哇哦,这个要求真的令人无法拒绝。扎加洛——我的朋友、1970年世界杯时的国家队主教练——也劝我再好好考虑一下,说我是巴西攻击线上不可或缺的一员。而给我更大压力的是:巴西军事独裁政府的新领袖——埃内斯托·盖泽尔总统公开宣称他想让我重回国家队。在我仍未拿定主意时,他的女儿竟然亲自到我桑托斯的家里拜访。“你参加1974年世界杯,对巴西意义重大,对我父亲意义重大,”她说道,“对我们国家也有好处。”

面对以上种种要求,我真的受宠若惊,但我的决定并未动摇:不,谢谢。我选择退役是有原因的,既有个人的原因,又有政治的原因。我很幸运能参加4届世界杯,而最后一届是我感觉最好的。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一共为国家队打入77个进球——这项纪录至今在国家队里无人能破。我真的想结束了。我很荣幸能够代表国家队踢球,也愿意继续代表巴西,但不是作为国家队的球员。

从国家队退役之后,我与桑托斯俱乐部的合同还有2年才到期。上世纪60年代桑托斯俱乐部的辉煌已经不再,我的很多老朋友——佩佩、吉尔马·桑托斯等人——都已经退役。而球队的主教练似乎一天一换。俱乐部还犯了一个大错误——他们解雇了我的好友兼顾问:马泽伊教授。1972年某家报纸说我们是“一支曾经很吸引人的好球队”。这句话也许有些难听,却是很在理。1973年我们甚至以2:3输给了一支英国的三流球队——普利茅斯队。与此同时,桑托斯俱乐部似乎是要在我离开前榨干所有好处。距离我合同到期还有18个月的时候,俱乐部组织我们到南美、加勒比地区、北美、欧洲、亚洲和澳大利亚参加各种比赛。我猜,也许廷巴克图是我们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了。我这一生中从未如此奔波,而在儿子出生之后,这种情况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到那时为止,我已经为桑托斯俱乐部踢过1000多场比赛,这种不间断的奔波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是时候离开了。

话虽如此,桑托斯俱乐部的告别赛跟国家队的告别赛一样令我感动。我最感动的是最后一场比赛,我们的对手是科林蒂安斯,又被称作“timao”——“大球会”。每次跟科林蒂安斯比赛我都像是上满了发条一样——在跟他们的49场比赛中,我一共打进了49个进球,这是一个非常高的进球率了。平常跟他们比赛时,我的心思总是百分百放在进球和庆祝胜利上,但在那一天,当我踏上圣保罗的球场准备踢最后一场球时,我的心深深震撼了:现场的球迷打出了写有我名字的横幅,并为我欢呼,好像我是他们的队员一样。当天的比赛甚至创下了科林蒂安斯俱乐部的售票纪录。这令我想到,虽然球迷爱着他们的主队,但他们最爱的还是足球这项运动。这种热爱就是球迷和球员之间的纽带,不论后者是为什么俱乐部,是为哪个国家效力。

我为桑托斯俱乐部踢的最后一场球,对手是桑托斯州的庞特普雷塔俱乐部。我心里很不好受——说实话,压力是主要原因——为了最后这次谢幕演出,我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我觉得连迈步都很困难,比赛开始后感觉才好了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全场的观众道别。比赛开始后20分钟,我当时位于球场中央,这时桑托斯俱乐部的队友传给我一个半高球。

这次,我并未有像往常一样胸部停球将球卸在脚下,而是用手把球接住了——在足球场上,用手接球是绝对错误的。观众们都倒吸了一口气。别的球员都盯着我,目瞪口呆。

这就是我的道别方式——就这样吧,伙计们。结束了。

我拿着球跑到球场一角,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我跪了下来,展开双臂,仿佛是要去拥抱什么。我想感谢在场的观众,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感谢我的巴西同胞们,当然,还要感谢上帝。还有几周我就34岁了,我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

第二天《纽约时报》刊文说:“贝利,巴西的传奇前锋,举世公认的世界最佳球员,开始慢慢恢复埃德森·阿兰特斯·多·纳西门托的身份。从此,他就只是一位富有的巴西企业家,过着打猎钓鱼的悠闲生活,同时回归家庭,为人夫、为人父。”

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刚从桑托斯俱乐部退役的几周时间里,人们说起我就像是我已经去世了一样。朋友、前队友、记者等来到我在桑托斯的家中,告诉我别担心,他们还会不时过来看看我。每个人都问我是不是还好。我当然好!但人们还是不断这样问我,后来弄得我自己都有点搞不清了:我真的还好吗?

露丝和我很想去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于是就开始一起出门吃饭。这倒是件新鲜事,我们已经有10年时间没有一起到外面吃饭了(除了偶尔几次个别情况),因为害怕被热情的球迷打扰。每到一个新地方吃饭,总会遇到这种事。总有人走到我们桌前,想跟我聊聊1958年对阵法国时我打进的3个进球,说说加林查的事,讨论一下我的左脚厉害还是右脚厉害……我很乐意跟他们一起回顾这些往事,但这不是我们夫妻俩外出的目的。理所当然的,露丝就会变得有些生气。虽然如此,我们还是保持了这个外出吃饭的习惯。顾客们也慢慢习惯了我的存在,第二次再去同一家餐馆时,他们最多只是跟我索要签名,第三次再去,他们也许就能远离我们,不打扰我们吃饭了。

我试着将时间一分为二,一部分用在家庭上,另一部分用在生意上。一天下午,我的生意伙伴埃德瓦开车接我去圣保罗。离开家的时候,女儿凯丽·克里斯蒂娜跑到我跟前问道:“爸爸,你又要出门了吗?”

我站在那里,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后还是埃德瓦替我说:“嗯,是的。但是你知道的,凯丽,他已经不再踢球了,所以他有很多时间陪你啊。”

凯丽听罢,双手叉腰道:“唔,那我就看看是不是真的啦。”

她那时才7岁,但她了解她的父亲,也许比我更了解自己。

我尽全力将自己足球职业生涯之后的生活安排得好一点。其中就包括一件能令9岁时的我心惊的事:回学校上学。从小时候开始,我的家人、朋友和教练就总是说我缺少正规的学校教育。他们都说,有一天我会为此而吃亏——不论我是否能成为世界上闻名遐迩的运动员。巴鲁青年队的教练瓦尔德马·得·布利托对此尤其重视。“迪科,”他曾对我说道,“你生来就是踢足球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你的足球生涯将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结束,那时你就得返回学校!”

我还知道,全世界的孩子们都拿我当榜样,作为孩子们的偶像,我深感责任重大。那么,我该为他们树立一个什么形象呢?贝利辍学踢球?世界上的每个人都知道我的成长历程,而我对此颇为尴尬,好像是令所有人都失望了一样。就在那时,瑞士的一家报纸也了解到我的过去,于是就在封面上画了一幅讽刺漫画,并配文道:“家长们很快就会自问——让男孩们上学还有什么用?”

快30岁时,我开始思考:有朝一日我不再踢球了,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接着我就意识到,要解决这个问题,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觉得人生的基石好像缺了一块。在全世界奔波比赛的那些年里,我曾遇见过很多杰出的人物:教皇、教授、政治家、医生……我尽力跟上他们的“节奏”,但有时候我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我的智力和直觉没有问题,我缺少的是正规教育,并且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所以,我决定到桑托斯的一个大学去考一个体育专业的学位。这一步不算迈得太大,因为过去15年里我一直都在从事体育项目。但要拿到大学学位,我就得先去把中学的知识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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