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是一个遇事束手束脚只等别人大发慈悲上来成全她的人。即便他母亲不喜欢她,她也可以努力试着去争取的。正好现在聂载沉很忙,根本抽不出身安排带她回乡的事,她怕他母亲愈发不满,万一认为自己对她不敬,所以一个多月前,把阿生从古城叫来,让他先去聂载沉的家里代自己去探望聂母,解释为何没能迟迟过去看她的原因,自然了,顺便帮她探个虚实,看看聂母对这件婚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好让她心里先有个底。
阿生到了太平,找到了地方,携着礼物登门,看过了聂母,也知道了另一件事,惴惴不安,回来后一路紧赶,总算在今早入城,一口气也没歇,立刻回到白家想找小姐禀告,这么巧在大门外遇到了。
白锦绣回家是想找大嫂问下关于小玉环的事,但阿生终于回了,她更想知道他这趟出门的详情,先就不进去了,按捺下纷乱的心情,叫他上了车,让司机下去,开口就问:&ldo;怎样?我婆婆她都好吗?腿脚怎样了?&rdo;
&ldo;老夫人身体都好,腿脚也没大问题。&rdo;阿生应道。
白锦绣呼出了一口气,又问:&ldo;那我叫你留意的那件事呢?婆婆她说起我,有没有不满意的样子?&rdo;
&ldo;小姐,有个事,你听了别生气……老夫人她……&rdo;
阿生一下仿佛结巴了,吞吞吐吐,半晌也说不完一句话。
&ldo;到底什么事?我婆婆怎么了?你快给我说!&rdo;白锦绣急得恨不得拍他一巴掌。
阿生哎了一声,心一横:&ldo;小姐,老夫人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姑爷已经成亲的事,更不知道小姐你了!&rdo;
&ldo;什么?&rdo;白锦绣吃了一惊,一下睁大眼睛。&ldo;这怎么可能?&rdo;
阿生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地道:&ldo;是真的……聂姑爷老家在太平县下,要翻过一座山才到,我雇了人,带着见面礼上了门,说我是白家的人,受小姐你的差遣,先来探望老夫人。谁知老夫人没听过我们白家的名字,还问小姐你是谁。我见情况不对,就没敢说小姐你和聂姑爷结婚了的事,只说咱们是聂姑爷在广州这边的朋友,知道老夫人她一个人在老家,正好路过,就过来代聂姑爷探望老夫人的身体。&rdo;
&ldo;老夫人她人是极好,对我客客气气,还非要给我做东西吃。可是她怎么不知道聂姑爷娶了小姐你的事?难道是聂姑爷没和老夫人说?反正我去的时候,正好还遇到了一个县城来的媒婆,要给聂姑爷做媒,被老夫人给推了……&rdo;
阿生嘀嘀咕咕,满脸费解。
白锦绣宛如五雷轰顶,心头仿佛有一口气突然提了上来,堵住胸口,无法呼吸,人也没了任何的反应。
&ldo;小姐?小姐?&rdo;
阿生见她脸色突然发白,担心不已,慌忙叫她。
白锦绣终于透出那口气,闭目,咬紧牙,手慢慢地捏成了一只拳头。
&ldo;小姐,是不是有误会?你要是人不舒服,赶紧先进去休息……&rdo;
阿生打开车门要下去。
&ldo;站住!&rdo;
白锦绣突然睁开眼睛,叫住了他。
&ldo;这件事除了我,你谁也不能泄露半句!包括我爹,我哥还有我嫂子!&rdo;
白锦绣吩咐道。
阿生一愣,随即点头:&ldo;行,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rdo;
&ldo;你去休息吧。路上辛苦你了。&rdo;
白锦绣打发走了阿生,再次闭目,独自在座椅上靠了片刻,抑制不住胸间那宛如波浪翻涌根本无法平息的强烈的情感,猛地睁开眼睛,冲着车外的司机喝了一声:&ldo;回司令部!&rdo;
司机载着她掉头上路,回到了司令部,停在大门之前。她下了车,迈步就往他办公室的所在径直而去。
她知道他娶自己勉强,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勉强到了这样的地步。
别说什么婆婆喜欢不喜欢了,根本都是她自己在多想。
事实是她这个大活人,连在他母亲面前存在的资格也没有。
虽然搬过来也有几天了,但这是她头回在白天闯入司令部。这个时间,里头的人都已来了,忽然看见她从大门里疾步而入,朝着司令办公室奔去,脸色极是难看,等她走了过去,纷纷出来张望。
白锦绣一口气冲到了他的办公室前,一把就推开了门。
门被撞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ldo;砰&rdo;的一声,声音响亮。
聂载沉和七八个军事部的要员在开会,忽然听到门的爆响,停了说话,抬头见她站在门口,神色异样,不禁一愣。
秘书官正低头坐在一旁飞快记录着,被打门声给吓了一跳,手一抖,水笔墨一下滴到了衣服上。
他有些恼怒,抬头想看看是哪个冒失鬼竟然敢在司令办公室里这样开门。
&ldo;夫人?&rdo;他脱口叫了一声,怒气顿时没了,诧异不已。
办公室剩下的那七八个人齐刷刷地扭头,发现是司令夫人这样闯来,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站起来向她问安:&ldo;夫人早!&rdo;
对着这满屋子的人,白锦绣一阵茫然,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并不恰当。
她回过神,转身就走,像来时那样又匆匆出了司令部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