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店小二面转青色,随即啐了口口水,&ldo;呸!大吉大利。谁说本客栈死人了?&rdo;莫涯不自觉笑起,眼眶却骤然发热。&ldo;那位高僧只是圆寂,只是圆寂了懂不?&rdo;&ldo;什么?那尸体呢?&rdo;莫涯骤然失笑。&ldo;哪里有尸体。&rdo;店小二又吐了口口水,语重心长道,&ldo;客官,你来晚了。五日前,小胖和尚已经哭哭啼啼借了辆驴车,把金身运走了。&rdo;&ldo;你确定他死了,怎么死的?&rdo;&ldo;整个左胸就是个血窟窿了,还能不死?&rdo;真的死了?他莫涯才不信!困顿了一会,莫涯推开小二,一路小跑跑到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果真,人去楼空。门、窗、柱子上,都帖满了各种各样的灵符,满鼻子一股香火味。春风温柔,连带房上老鸦叫唤得都不是特吓人。布置得一点都不凄凉。莫涯几乎笑出声:&ldo;骗人。&rdo;他蹲下身,打开怀里包包子的纸包,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素包。一口接着一口。慢吞吞的,却不停顿。突然,他的手一颤,怀里的包子滚落在地。莫涯依旧蹲着身,一步一挪地去捡。包子沾了做法的香灰,莫涯瞧了瞧,一口咬下。这香火味,难闻透顶。还是那绪身上的味道好闻。曾经莫涯夸大师体味清新出众,那绪谦虚道这是灼情咒关系。一直以为那种感情回忆起来,是份温暖;而今来看,却是开心。真的开心。对了,那灼情咒……莫涯突然像被雷劈到了,整个麻木了。灼情成咒,莫涯多少也会有所感应,而如今,却是空荡荡的。一无所有,再无羁绊。灼情咒,已经解了。这个据说唯死才能解开的咒印,解了。三年里,那绪总是轻轻叹息,轻轻笑,永远是淡淡地一笔,绝不抢眼,轻如风。忽而风已过,什么都没有留下。而这世上再也没人陪他喜怒哀乐了。衍云寺,三百年古刹,铜钟因为常被擦拭,连上面铭文都已经模糊。那嗔站在石墩上面,小肥肚子吸气,数数乱了,实在搞不清自己已经撞了多少下钟,于是胡乱又撞了几下收场。每天撞钟,替师哥祈福,他是很虔诚的,只是算术不大灵光而已。敲完之后,他就一溜小跑,去后院看他的师哥。回来也有十多天了,师哥是在第十一天醒来的,现在每天能清醒大约一个时辰。&ldo;师哥。&rdo;跑到屋外,他踮脚,趴在窗台,喊一声那绪。如果那绪没有醒,他就会去吃早饭,吃好了再来喊。没有反应,小吃货有点不甘心,又喊一声:&ldo;师哥。&rdo;那绪似乎听见了,虽然很累,但还是张开眼,聚齐焦距。&ldo;无音师侄告诉我,今天早饭吃豆沙包。&rdo;见师哥醒来那嗔很高兴:&ldo;师哥你最喜欢吃豆沙包的皮了,我带点来给你吃。&rdo;那绪还没有力气说话,只好努力配合眨一下眼睛。自己喜欢吃包子皮,是因为小吃货只吃豆沙不吃皮,而万佛寺很穷,不能经常吃得起豆沙。看来那嗔还没明白这点,甚好。&ldo;师哥你有两颗心,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坐在那里,胸口血淋淋一个洞,我真的以为你死了……&rdo;虽然这句话说过已经不止一遍,但那嗔还是又一次扁起了嘴。&ldo;你……为什么……会回客栈来?&rdo;终于,那绪沙哑着嗓子,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ldo;白泽,是白泽喊我去的。&rdo;见他说话,小吃货乐坏了,顿了一顿,一撅屁股就朝大殿奔去,嘴里欢快地嚷着:&ldo;大师兄,大师兄,师哥说话了,他好啦!&rdo;很快,那言就被小吃货拖着手过来了。那嗔那绪们的大师兄,现在已经是衍云寺的主持了,是个素不多话的人。&ldo;刚才师哥说话了,很清楚的!&rdo;那嗔兴奋,连豆沙包子都差不多忘记。那言低了头,替那绪搭脉,脸色渐渐凝重。&ldo;豆沙包……要没了。&rdo;那绪看着小吃货。小吃货立刻绝尘而去。那言还在搭脉,霜挂一样的脸色,接着又打开白布,看他伤口,脸上那霜是越挂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