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又唱起小调,曲子没有姑娘转多情,到有分男子豪情,小春哼着,扇子也摇着。「紧打鼓来要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我还道怎么几日不见你,原来跑这里来了。」突然一阵慵懒的男子嗓音,打断了小春的歌声。小春一回头,只见兰磬黑裤之外单罩一件外袍,袍为丝做,料薄而透,两双臂膀如白玉无瑕,结实的肌理隐约看得见,还有那带笑眼眉、露的胸膛、紧窄的纤腰,小春看得血气上涌,差些没喷出鼻血来。「师兄这么晚还没睡?」小春连忙陪笑。尴尬、真是尴尬啊!虽说从小就知道大师兄美,但大师兄以前可没对他摆出这身荡人心弦的姿态过。「在我这里唱十八摸,你当我这儿妓寨了吗?」兰磬说着。「师弟我只是闲着无聊等药好,便随便哼哼了。」小春说。「你的药永远都不会好了。」兰磬突然灿笑。小春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只见兰磬走到炉边掌力一击,火炉砰地一声,裂了、塌了、垮了。上头的大锅子也整个翻进烧红的炭里,药全流了出来,被火给烧干了。小春张大嘴。「若敢在我面前制药给东方云倾,下一掌,我就打在你的脑袋瓜子上。」兰磬走了过来,拍拍小春被炉火映得发红的脸蛋。「我明明就不是在你面前,是你自己找来药房的。」小春呐呐地说。「都一样。」兰磬说。「我其实也只是试试罢,」小春低声说:「你师弟我根本没把握解得了月半弯,师兄你太看得起师弟了……这毒……难啊……」「难还试?白费功夫就算了,还为个认识没几日的人和师兄过不去,现下外人比自己人还重要了是不?」「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死在我面前。」小春说。「那就把眼睛闭起来。」兰磬振袖离去。可是除了这些,小春还想着,让云倾少痛一些,让云倾多续几日命。25什么恩恩怨怨的仇恨厮杀,他管也不想管……他只想云倾好一些……又闷了几天,伤口石斛没那么痛了,小春咬着一节甘草在乌衣教晃来晃去。双眼所及都是黑衣教众,这里没有他不能走动的地方,书房、议事房、药房、甚至大师兄的「闺房」他都去过了,但只要他一靠近大门,就会有人拿刀架在他前头,逼得他只能节节后退。大师兄也不知道哪去了,见不着他。他这会儿着实闷得很,只想到外头走走。前方一个身影徐徐走来,小春定睛一看,唉,不就是他那个消失许多添的大师兄兰罄吗?「师兄!」小春叫了一声。原本低头沉思的兰罄见着他,脸上沉静的表情忽地变得似笑非笑,着实有些诡异。「怎么?」兰罄问着。「我知道你忙,所以不敢吵你,不过天天都待在这里出不去,实在太闷了。」小春灿笑道,「不知道师兄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到外头走走透气,否则我就算一箭穿心死不了,也会给活活闷死。」兰罄牵动了一下嘴角,从怀里拿了副人皮面具扔到小春身上,「要出去也行,戴上他。」「咦,要戴上这个?」小春拿着软软的皮面具,好奇地抓了抓扯了扯,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他只听过,还没见过。上次师兄居然用他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让他一时间也没能认出来,真是不可思议。「怎么,不肯?」兰罄挑了挑眉。「不是,我是在想……」小春忽而咧嘴一笑,「师兄你有很多人皮面具吗?能不能多给我几张?」兰罄笑了声,说:「跟我来吧!」小春随兰罄回了他的房间,兰罄由衣柜里拿出了几张面具扔给小春,又朝后头道:「勒新,我不在的时候,你跟着八爷。记着要好好看住,千万别让八爷不小心&lso;走丢&rso;了。」「是,教主。」门外闪入一个黑影,恭敬回答道。兰罄离去后,小春看了黑衣男子一眼,鹰钩鼻、方脸、阔嘴、黑得像木炭似的,看起来颇觉眼熟,后来仔细想了想,突然记起,鬼叫了声:「你是那天的黑衣老兄!」围困云倾的黑衣人首领,也是当日药店门前堵到他,让他没命般绕函扬城跑了七八圈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