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夺去。谁都不能。银霜剑挥下的那一刻,烛火应声灭了。门缝外从方才房里争吵声骤起开始,便紧紧往内探的一双眼睛惊恐地睁着。那是珍珠的眼。「珍珠,你躲在外头偷偷看着些什么呢!」方送客人离开的姑娘走过,瞧见珍珠动也不动的模样,便戏谑地说,「该不会楼主又掳谁回来了吧!他明明答应小春公子,不再犯了啊……」姑娘顺势推开了那扇门,打算好好调侃楼住罗绮一番。哪知……剑一刷下,咚咚地两声,姑娘方才还笑着的容颜顿时滚落地上,首级与身躯分开了,温热的血溅满屋内,四处都是鲜红的景象。「啊……」珍珠放声尖叫,发狂似地逃离开去。房内的云倾冷冷地道:「一个也别放过。」得逼出所有乌衣潜伏于此地的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有可能走漏风声的,必不能留。数十名白衣人在云倾下令后立刻从窗外跃入室内,执着利剑的他们不发一语飞散窜去,精准无误地开始执行主人的命令。跟着云倾低头,看着浑身被鲜血染红、针毒发作痛苦不已的罗绮,道,「至于你,我突然想到你还有用途,若你肯答应,或许我还可饶你不死。」「我呸……」罗绮虚弱地道。外头,忽然起了刀剑相激之声。来人为数不少,且武功底子个个深厚。「哼,果然出现了。乌衣教的人还藏得真好。」云倾淡淡瞥了罗绮一眼,眼角余光见到几名黑衣人笔直地站在角落处。他们视线一交集,黑衣人群起而上连番围攻他,云倾执剑应战,几番对招下来,当他发现拼死抗敌的黑衣人一个个有意无意将他的注意力往外头带时,已经太晚。云倾一个转身,发现厢房地上除了血迹之外,罗绮人已经不见。「兰罄又想玩什么花样!」云倾冷哼一声。黑衣人勾起嘴角,笑得邪魅诡异:「教主命属下等人带话给您,他老人家说:&lso;东方,没多少时间了,能多温存、就多温存吧!&rso;」云倾反手,将那人劈成了两半。是夜,原本叫达官贵人流连忘返的绫罗温柔乡,顿时成了血染英雄冢。端王府的白衣人遇上乌衣教的黑衣人,一黑一白互不兼容,就犹如以往两方相见必动干戈般,杀戮波及了整个湮波楼。不知是谁放的火,由大堂开始,火苗渐渐窜烧,漫过整片帘幔,从底下迅速往上蔓延。火舌凶恶,吞噬了每一个雕梁画栋的角落,哀号呻吟之声此起彼落,哭喊咆叫犹若人间炼狱。而血腥之气弥漫,夹带焦肉气味,冲鼻令人作呕,久久不得散去。小春忽地从睡梦中惊醒,按着胸口,神色惨白。他转头,见到刚沐浴完的云倾由连通着浴场的小门走了出来,拧着湿发,望着他。「怎么?」云倾问。小春还不是太清醒,愣了好一会儿,有些迷糊地说:「下雪了……很痛……」「哪里痛?」云倾放下拭发的巾布,走到小春面前,坐在床沿。「这里……」小春指着腰际。云倾揭开小春的里衣,发现原本该是平滑无痕的腰间,不知何时竟浮现了一权淡淡红痕。「下雪了……好痛……」小春喃喃念着。「你是怎么弄伤的?」云倾低头问。「不是我弄的……」「是谁?」「大胡子……拿着刀的……」小春比划着,「刽子手……这样砍下去……」「小春!」云倾见小春双眼迷蒙,犹似在梦中,立刻朝着他大喊了一声。小春一惊,整个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眨巴眨巴眼望着云倾,眼里的朦胧逐渐散去,换了清明回来。「啊……」小春呆呆地发出叫声。「你做噩梦了。」云倾抚上小春的脸。小春吁了一口气,又倒回软绵绵的床铺上,仿佛叹息般地道:「铁定是你没陪我睡,我才做噩梦的。我再睡一回好了。」云倾拉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双手往小春腰间揽去,抱住小春。小春的手搭在云倾手上,碰触到云倾手腕处那个白玉雕成的手环。90手环温温的,带着云倾身上的热度。落入温暖的怀抱里,小春睡意再度上涌。他模模糊糊地想着:这是娘最爱的一只玉环。而这玉环,却让自己顺手牵羊拿了回来,带在自己最喜欢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