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权正手把笤帚清理地上的碎栗壳子,镜荧说完城中见闻,道:“我以为,公主对先生也是出自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对胶东王拳脚相加,把事情做绝。倘若胶东王还要名声,应是不会再纠缠公主了。”
开权不说话,也不知道寻思什么。
镜荧在他肩头拍了拍:“先生是喜欢公主的,他不说,只是他发下过重誓,为了听泉府终生不娶。但是,如果先生一直如此刻这般消沉,老国师就算在,恐怕也会于心不忍吧。”
开权停止了扫地,不耐地反问:“你怎么就知道先生一定喜欢那个公主?不定只是那个公主来当过几天下人,先生拿她当丫头了而已。”
镜荧不知道这小孩儿怎么就倔成这样,还不信邪,弹了一下他的脑瓜。
“都明显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不信?先生有为你我做过羹汤,为你我深夜饮醉,为你我刺激潜在的情敌胶东王?”
“……”
那天打伤了裴钰之后,元清濯心里也不好过,听说他差点破相了。元清濯虽然不喜欢裴钰,但毕竟他的脸生得还算是可以,要是打坏了,到底是令人扼腕。
她偷摸派了橘兮问他的讯。橘兮回来报,陛下这几天常去看望他,两人亲若兄弟,元清濯一听,脑中立即构想出两人沆瀣一气欺负姜偃的画面,那点儿出手伤人的愧疚,也就烟消云散。
长公主叉腰坐倒在嵌羊脂玉折枝花鸟纹座屏前,目光扫到屋外,冷笑道:“姓裴的前脚扒着太皇太后,后脚与小皇帝称兄道弟,这是吃定本公主了啊。”
“公主若不然,也去含元殿坐会儿……”
橘兮建议道。
她想长公主毕竟是小皇帝亲姐姐,说话总好过裴钰。
元清濯点头:“也好。”
正要起身出去,却蓦地停了一下,元清濯蹙眉沉吟道:“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与陛下吵翻了,了不起我届时带着三万自清军拥兵不归。”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这姊弟情分……
恐怕这段时日,小皇帝都在背后暗暗地骂她色迷心窍,为了个姜偃相继忤逆皇帝和太皇太后了。
元清濯前脚跨出门,迎面撞上银迢,她一身衣履沾尘,行色匆匆,仿佛才从外面回来。
元清濯被阻住了去路,“怎么了?”
银迢恭恭敬敬递了一封手书,“是拜帖。”
“谁的?”她困惑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拜访。
见银迢不答,她捻了捻那帖子,薄薄的几页纸张而已,红蜡封缄,她翻过来,洒金的信笺正面下角,行云流水的“姜偃”二字映入眼帘。
“阿偃?”元清濯心里顿时踹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柳眉往上一扬,笑靥媚态毕现地惊呼,“他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