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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ldo;只是……&rdo;主水助瞄了一眼妻子继续说，&ldo;我听家父说过，长坂家奉命迁移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一个亲戚和兴愿寺事件有关。幕府大人不仅要我们搬家，我父亲被罢职成为小普请组也是因为这件事。&rdo;

阿铃虽然无意，却情不自禁地从长坂大人面前缩回身子。美鲜笑着解围说：

&ldo;你这么说，阿铃会害怕的，好像我们家出了一个可怕的杀人凶手。对不起啊。&rdo;

主水助睁着那双间距有点远、活像鮟鱇鱼的眼睛愣了一下，笑了出来。

&ldo;原来如此。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能歪曲。&rdo;

&ldo;不，不，我不怕。&rdo;阿铃重新坐正身子，&ldo;我一点都不怕，只是吓了一跳而已。&rdo;

&ldo;那就好，你慢慢听下去就知道了。&rdo;

主水助搔着脖子接着说：&ldo;和兴愿寺事件有牵扯的是我叔父，祖父的幺儿。我父亲是长男，这样说你懂吗?&rdo;

&ldo;是，我懂。&rdo;

兴愿寺烧毁时，主水助的父亲三十五岁，叔父才二十三岁。

&ldo;不知道告诉你这么小的孩子恰不恰当，我的祖父很风流，他跟我祖母除了生了一个男孩外，还有一个早夭的女儿。年轻时女人一个玩过一个，晚年还生了三个年纪可以做他孙子的小孩，而且还是跟不同的三个女人所生。这些你听得懂吗?&rdo;

&ldo;我想……我懂。&rdo;阿铃一本正经地回答。

&ldo;家父虽然身为长坂家的一家之主，却为了这些年轻的异母弟弟吃了不少苦头，临死前还在抱怨，说这几个叔父不但花钱如流水，而且个个都是自大的懒惰虫……&rdo;

主水助感同身受地转述父亲的抱怨。

&ldo;其中最棘手的就是这个小叔。他个性温柔，小时候也常陪我一起玩。只不过生性风流，关于这点他可说是尽得祖父的真传。再加上人长得英俊，女人很难不为他心动。&rdo;

主水助的父亲好不容易为他找到差使，可是两次都遭解雇，解雇的原因都是女人，其中一次竟还跟长官的妻子有染，两人打算私奔。他们这种行为本来被腰斩都无话可说，但大概是贼运太好，他只是失去俸禄而已。既然如此就让他从此过一般庶民生活算了，主水助的父亲准备了一笔资金资助他开道场，没想到那笔钱他又全花在妓女身上。最后总算为他找到一户尚称门当户对的人家入赘，这回竟然跟妻子的姐姐勾搭上，引出一场风波‐‐

主水助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讲述得很流畅。难道他一直想向人述说这段往事?因为他看上去甚至有点愉快。

&ldo;之前我说过，兴愿寺的事件那时我十岁了，我对这位叔父印象还很深刻。事件发生半年前，他被入赘的家赶出门，之后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rdo;

主水助又说：&ldo;虽说住在一起，但我也不清楚为何叔父会跟兴愿寺住持扯上关系。&rdo;

&ldo;听说那个住持暗地放高利贷，我父亲猜可能是因为这点两人才会认识，我也这么认为。叔父需要钱的原因不外是为了女人，他和其他叔父不同，自己过得并不奢侈，把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女人，也许是妓女。&rdo;

&ldo;那是初春一个刮着强风的夜晚‐‐&rdo;主水助换了一种语气，&ldo;草木都已入眠的丑时三刻，叔父心急地敲门呼唤我父亲，我和父亲同时醒来，发现叔父提着破灯笼站在院子里。他穿着便服，下摆塞在腰带上，两边袖子用束带束着。仔细一看，他的脸上、手臂上全身都沾满了鲜血。叔父说，他刚杀了人。他说这件事的口气听起来愉快又干脆，当时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为他感到自豪，我认为他一定是杀了坏人。实际上叔父那时很有精神地扬起双眉，英气十足，威风凛凛。&rdo;

‐‐我还有非做不可的事，一定要杀的人。我正准备杀进兴愿寺追那个人，又怕日后会给长坂家带来麻烦，特地回来通知一声。

&ldo;叔父说，长坂家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很早就离家出走，已经跟长坂家断绝关系很久了。叔父又说，如果上头来调查这件事，他已经将事情始末写在一封信里，藏在房间信匣内，到时候把那封信拿给他们看就行了。说完，叔父就要离开，我父亲赶上去，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他说这件事不需要帮手，就这样跑进夜色中。&rdo;

主水助顿了一下，回忆着当夜的事，视线变得很遥远。

&ldo;过了半个时辰以后，兴愿寺起火了。&rdo;

当时，长坂家距离这里有一町（约一百零九米）远，但是仍旧看见兴愿寺燃烧的火焰清晰地浮现在夜空，爆裂的火星在风中飞舞，到处都是烧焦味，令人喘不过气来。

&ldo;那晚强风呼啸，但是火焰却没延烧到兴愿寺外，年幼的我看来，好像是火焰团团包围住兴愿寺，不让任何人从兴愿寺里逃出来。&rdo;

主水助一本正经地说到这里，冷不防又笑了出来。

&ldo;这样的措辞好像有点假惺惺。那时，还没人知道有很多人死在住持手里，是幸存的寺院下人及和尚供出这些事才真相大白。我对火灾那晚的记忆，受到一些流传的巷议影响，想必不真切了吧。反正回忆大抵就是这么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