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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秦束道：&ldo;我为难他？&rdo;她顿了顿，抬眉微笑，&ldo;不如我下一道懿旨，平阳郭氏有功于国，嫂嫂合该得个诰命，风风光光地下葬‐‐如何？&rdo;

秦策道：&ldo;小妹，我看还是算了……&rdo;

&ldo;这事，又要怪你的二兄了。&rdo;秦止泽接过了话头，沉沉地叹口气，&ldo;也就在数日之前，门下上表，弹劾他国丧期间，酒醉不敬，为父也没能救得下来，好说歹说，尚书省定了停职归家。这当口上，你大嫂的丧事也不能大办特办了，不然不是叫人笑话尚衡国丧家丧两不挂心？&rdo;

秦束的神色微微一动，&ldo;二兄？如此一来……&rdo;

&ldo;如此一来，他与温家女郎的亲事，也只能一笔勾销了。&rdo;梁氏惨兮兮地道，&ldo;尚衡这个出息，不能总拖着人家小女子……&rdo;

&ldo;那个不肖子！&rdo;秦止泽吹胡子瞪眼，&ldo;今日本该让他也入宫来见你的，却不晓得他又跑到何处去厮混了，明明被敕令闭门反省！&rdo;

秦束扑哧一声笑了。

秦止泽夫妇约莫不能明白她为什么笑，愣了一愣。秦策则只是一脸愁苦、甚至带着怨恨地望了她一眼。

秦束只是觉得二兄有趣罢了。在那个人的身上，所有的礼法科条、人情世故，好像统统都不起作用，他总是有法子摆脱掉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ldo;有一个二兄在外头，能给咱们挡住多少明刀暗箭呀。&rdo;她的笑容妖妖娇娇的，眼里却似攒着针。

秦止泽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拍了拍大腿，语重心长地道：&ldo;如今是温家当道，就连为父也须得让着他们三分，但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家就越该避嫌，不要乱出风头……依为父看，这一门亲事被你二兄折掉，也兴许不是坏事。&rdo;

梁氏听了，当即哼出一声，&ldo;你是轻松了，我看你当初就不热心这一桩婚！温家有什么不好，这么碍你的眼？&rdo;

&ldo;妇人之见。&rdo;秦止泽冷淡地拉下了脸，&ldo;我扶风秦氏与他温氏是同品，犯不上这样去讨好他。官家与温太后再亲，那也不是温太后的亲儿子，阿束既做了皇后，我们当然要事事多为官家着想，难道还为他温家着想不成？这也是体恤社稷、临民经国的意思。&rdo;

这话里话外，像是将秦束捧成了秦家、乃至这天底下最了不得的宝贝一般。秦束只倚着凭几淡淡地笑着，像是赞同他，又好像根本没入耳。

秦止泽望着她，皱纹密布的眼底好像含着慈爱的关切，&ldo;阿束，你在宫中，可一定要谨慎从事。有些事为父不便出面，不过为父看那个镇北将军秦赐，倒真真是个有心人，上回就是他从夏中书处讨来诏旨，接你入宫的吧？这个年轻人也在先帝遗诏之中，你要好生关照着。&rdo;

最后一句放得慢了，像在等秦束的脸色。一时间席上默然，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望向秦束，都好像自己就是最懂得秦束的那个人一般。

梁氏瞥了一眼秦束，轻笑：&ldo;不过，那人虽然姓秦，却到底是个异种的胡儿，阿束，取予之际，也该小心为上。&rdo;

秦束看见梁氏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神情，就好像听见她说：&ldo;看，你同我，到底是一样的人嘛。&rdo;

秦束压下胸中涌上的那一股恶心，端笑道：&ldo;女儿省得。&rdo;

第29章利剑不在掌

将家人送出宫时，天已黄昏。秦束单留住了秦策，对他道：&ldo;当时嫂嫂盼着大兄归家，其实是有话要同你说。&rdo;

秦策一听，立刻急了：&ldo;什么话？&rdo;

秦束却只是幽幽地笑：&ldo;本宫为何要告诉你？&rdo;

秦策怔住。

&ldo;大兄好好想一想，&rdo;秦束慢悠悠地道，&ldo;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嫂嫂的事情？她要说的话，兴许就与那有关了。&rdo;

昏昧的天色里，中宫皇后的姿态端庄，眼角眉梢却染着一抹狠厉，秦策一转头撞见了，竟不由得往后趔趄两步。

他愈是想，愈是害怕，转身便趋步登上了马车，喝令车仆速速起行。

秦束站在殿前，直到秦府的马车一驾一驾都离去了，才终于感到将夜的寒冷，转身往回走。

阿援迎上前来，给她披了一件外袍。她淡淡地问道：&ldo;官家今晚会来吗？&rdo;

自她入主中宫时起，萧霂便从未来过显阳宫。

阿援面露为难之色，&ldo;之前王全派了小黄门来报说，官家去永宁宫瞧太后了，可能便在永宁宫歇了。&rdo;

&ldo;永宁宫。&rdo;秦束冷冷地道，&ldo;温太后又不是他的亲娘，成日地锁着他，外面纵不说她，杨太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rdo;

&ldo;您的意思是……&rdo;阿援揣摩着她的神情，&ldo;我去提点提点永华宫？&rdo;

&ldo;用不着。&rdo;秦束道，&ldo;杨太后虽然蠢了点，夏冰却是个最精明的，不会让杨太后去做出头椽子。&rdo;

阿援心头一凛，&ldo;杨太后与夏中书……&rdo;

秦束并不接话。她走到御案边，看到那上面尚摆着秦止泽夫妇送来的时令小物，她连盒盖都不想揭开，便道：&ldo;这个，你代我送到弘训宫去，就说是本宫的一点小心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