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另外,你今后不得与百合说话!&rdo;
他们临走时向我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遭到来自同类也是同性的攻击。我既感到害怕,更觉得悲哀。我瘫痪在海底,半天不能动弹。四周的海洋忽然呈现出一种嘲笑的模样。我裸露着竟无法逃脱这没齿难忘的奚落。
过了许久,我才怏怏回到家中。妈妈看见我身上流血,惊问怎么啦?
我说:&ldo;礁岩划破的。&rdo;
从这时起,我开始思考另外一些问题。
一些人为什么能强迫和指使另外一些人?
银色皮肤的孩子与红色皮肤的孩子难道注定要成为敌人?
最凶狠的动物是什么?是大海鼠,还是人?
女人和男人,究竟谁更危险?
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们今后要到哪里去?
我询问妈妈。妈妈也回答不上来,只是为我的问题感到吃惊。以前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她深情而忧郁地注视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熨平我心中的不安和怀疑。
我从来不曾对妈妈有过如此的失望。她和水草、百合一样,是迟早要离弃我的异种生物。
一切都不能长久,这是海洋中的惟一真谛。
百合的确逐渐疏远了我。
当我找到百合,想向她诉说心中的苦闷和委屈时,可爱的小姐姐却神色慌张地不敢与我接语。
&ldo;百合,你怎么啦?&rdo;
&ldo;没什么。今后我们不要在一起啦。&rdo;
我默然。我知道是须腕在作怪。
不久,我看到须腕和几个哥哥轮番把百合压在身下。他们咯咯地笑着。百合也在无耻地浪笑。
我周身的血液顿然如同海底火山就要喷发!
一天,我心中燃起了一个连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念头:一定要杀掉须腕。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对人类或者说对人类中的同性的复仇之念。这大概是别人不曾有过的想法。它有效地转移了我对水笔仔的仇恨。
复仇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以致我游泳、捕猎和睡觉都在受它煎熬。我有时觉得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意识,很早就像阴险的水母一样潜伏在我的脑海底部,只是以前没有诱因使它浮动出来罢。
很快我就决定实施行动。
这天,我埋伏在礁石后面,在须腕游过时,向他投掷出水矛。可惜,由于我过度紧张,水矛偏离了目标。银色男人的孩子一声嘶叫,立即游来了几个哥哥,都拿着武器,把我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