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帝登基以来,百姓生活顺风顺水。
近日,宁都很是热闹。丞相萧何晁独身多年,如今找到知心人,欲于下月初三完婚,喜帖散遍天下,很是排场。
宁宫御花园
花田中,一片&ldo;杂草&rdo;丛生。
然而细看之下,才看清那并非杂草,而是一片绿油油的花枝,只是没有花,只有枝罢了。
花田中,满地衣衫铺陈,衣角凌乱,空气中有低微轻匀的呼吸声传来。
月时园入口,一人缓缓靠近。
待得那人走近,张总管上前,正要将人拦住,却听那人道:&ldo;陛下可在月时园中?&rdo;
张总管一顿,方道:&ldo;陛下正在月时园中。&rdo;
萧何晁于是道:&ldo;还请公公通传!&rdo;
张总管面带难色,但因为是熟人,还是多说了两句,&ldo;陛下正在小憩,没有醒。丞相不若下次再来?&rdo;
萧何晁明白他是好意,可还是不由苦笑,下次?哪有什么下次?除了每日早朝或者在御书房,没有人,等得到这个&ldo;下次&rdo;。
张总管在一边看着,心里明白,可明白又怎样?这种事,不已是惯例了吗?
三年了,先帝已故三年,他便守了三年。
没有人能想到他能这般荒唐。他用他的方式把那人的一切留了下来。从皇位到一切,包括人,事,物。
不施新政,不改国号,甚至不改任一条法律条文,不增改朝中大臣。他强行把一切,留作当初模样,只因为这是那个人留下的。
这一点,在他现住的乾坤宫最有体现。
乾坤宫是先帝生前的寝殿,先帝平日若不去各妃嫔住的地方,便住这处。所以乾坤宫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乾坤宫里的一切都属于先帝一个人。
他现在便住在那处,却不愿改变那里的一分一毫,哪怕是殿中一盆枯了的绿植,也不肯动。
可便是守得再牢,又有什么用?
萧何晁此来,是想给他送帖子的。他如今不求其他,但他希望,他的婚礼,有他在。
萧何晁作着最后的努力,&ldo;公公,公公深明大义,便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子寒还是想见陛下一面。&rdo;
张总管真是为难,上一次他就是没看住,让人进了不该的地方,五十大板,可要了他半条命!
他是先帝在清云殿指给陛下的随侍,大概因为这个,陛下平日对他可算宽容,他一个大内总管,如今在朝堂百官之中都有几分名气与威风,就算是左右丞相,都没敢给他脸色看。
可……
萧何晁看他犹豫,又催一声:&ldo;公公不必担忧,陛下若怪罪,断不会让公公承担!&rdo;
张总管一咬牙,认了!
一指两边侍卫,三个往东,三个往西,&ldo;去,转一圈再回来!&rdo;
再一别眼,看太阳,白云,就是不看那窜进园门的人。
萧何晁进来时,那睡着的人已醒了,坐在地上,一身白色浅粉的衣衫很是显眼。
萧何晁才一走近,他便看了过来。一双眸子寒光冷冽,在看清来人时才渐渐散去,可却依然没什么感情。
萧何晁跃过水圈,走近。
不待行礼,凤清便说话了,&ldo;子寒你怎么会来?&rdo;
萧何晁细细看着他,不由有种隔世之感,两个人上一次这样亲切相处,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叹口气,便不多拘礼,来到凤清身前坐下,感叹:&ldo;想见你一次可是不容易。&rdo;
凤清平静看着他,淡淡浅浅笑了下,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