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确实没法下筷,索性用手抓起一块肉,用手指撕了细细吃起来。
只见这清秀公子皙白指尖拈着瘦小肉丝,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品味,比常人吃饭慢了许多。
说她小声小气、小口吃饭真是一点不假。
冯素贞舀起一瓢羊奶酒,浑浊的很,凑近闻了闻,一股子奶香倒是诱人。
“伙计,你这酒浑的很。是在这大漠酿的吗?”
“客官说笑了,这酒原浆可是西域客商带来的,到小店肯定得调一下,虽说不是原浆,滋味也差不太多。要说,前个儿还没有呢,最近西域来的客商多了,才存了下来。”
“这样啊,那也是稀罕物了。我酒量太浅,要是不小心喝醉了,可要麻烦伙计把我安顿好了。”说完,就着木瓢喝一口,反手把瓢又放进木桶,又拿手撕了肉吃。
就这样一口酒一口肉,冯素贞没几下就酒足饭饱,上下眼皮打架,慢慢爬到桌上睡了。
伙计看她趴着不动,过来用力推搡她几下,“客官,客官,你喝醉了吗?”
见冯素贞还是不动,他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客人喝醉了,咱给他抬厨房里去!”
旁边的木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粗壮高大的中年方脸汉子从屋里走出来,虎背蜂腰,脖子上围着块毛巾,早已经被血污和油脂染的黑亮。
他走到冯素贞身边,两手各抓她两边肩头,把她一把拎起来,往肩上一扔。
“这个没多少斤两,只能充做鸡肉。”汉子边说便扛着她往厨房走去。
“嘿嘿,我看她那马不错,回头卖个好价钱。我去翻翻她包里还有啥,瞅着沉甸甸的。”
伙计麻利的把桌上的食物收拾好,拆开冯素贞包裹翻找起来。
汉子把冯素贞随意往地上一扔,拿出根浸了血的麻绳,俯身过去,就要给她捆个结实。
冯素贞哪是什么吃素的,看见这酒肆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正经买卖人家会把酒家开在这个地方?人流稀少必然没有正常利润,图财害命才是他唯一生存之道。
她进店后更是时刻小心,肉也就少少的吃了几柳,那酒涮了一下嘴,没咽下去就吐回木瓢里。
装晕是必然的,扮猪吃老虎本来也是冯素贞多年的伪装手段,只是一睁眼看到的情形,还是让她悚然到汗毛倒立。
地上横七竖八摆着几支人腿手臂,墙上挂着几根肠子肚子,案板上一坨劈开两半的胸腔,看不出是男是女。
蚊蝇乱飞,恶臭难当。
冯素贞看到这些,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吃了几口人肉,一阵反胃就要呕出隔夜饭来,但她还是硬生生把胃部的生理痉挛忍了下去。
看那汉子就要捆她,一个鲤鱼打挺同时扫堂腿踢出,在汉子倒地的过程中又伸手去砍他后脖颈。她也怕这黑店里都是练家子,一出手就都是让人瞬间失去意识招式。
那大汉反应速度也是极快,虽然被冯素贞一招放倒,但弱点却未暴露,一个原地翻滚就躲开了冯素贞手刀,反而顺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剁肉的大厨刀。
两个人没一句多余的话,直接拉开架势打了起来,招招致命。
冯素贞没有兵器又不熟悉环境,落了下风,只能左右闪避。
灶上大锅里的水正好烧开,冯素贞顾不上烫手,搂起锅边,将一锅开水冲大汉泼了过去。大汉正要一刀劈下,没来得及闪躲,被当头浇下,直烫的哇哇乱叫。
冯素贞不知他武艺深浅,不敢贸然抢夺兵器,趁他不备一个箭步抢出厨房。
店里伙计听到打斗声,从柜台下抽出一把砍刀冲过来,冯素贞看他脚步虚浮,知道他是个花架子,上去直接一脚将他踢飞,顺便把长刀夺了。
正打斗间,二楼一声断喝,“冯公子,好心请你来做客,怎么竟伤我家人、踢我馆子!”
冯素贞冷笑一声,“刚才差一点就成了刀下冤魂,七娘,你的好意我可消受不起。人是我伤的,且看我怎么踢你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