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空间射进一束亮光,温婉适应了黑暗后在最里头的小床上看见了鼓包,洛洋正安稳的睡着,似乎只是在酣睡,温婉一时间没有多想,眉头皱得更深,心底有些责怪他擅离职守,可脚下却还是下意识放轻,缓步走到了床边,呼唤也始终温温柔柔:“洋洋?”她轻轻摇晃着洛洋,在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后逐渐加重了力道,却怎么样都没能将人叫醒,温婉顿感不妙,急急冲出休息室:“快来帮忙!我们要去医院!”温婉开车从来求稳,这倒是她没有我……洛洋看着温婉,沉默的哭泣在他睁眼的瞬间发出了哽咽,洛洋一阵恍惚,竟是徒然升起一种恐惧,害怕她开口便是一句:“你别怪他……”洛洋瞳孔一缩,下意识要抽回自己安慰的手,却在下一秒被温婉牢牢握在手心:“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逼得太紧,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是我的错,你怪阿姨吧,阿姨对不起你……”洛洋呆愣的看着她,好似无法从这发生的一切中反应过来,直到指尖感受到些许的湿意,洛洋才仿佛被烫到一般如梦初醒,恐惧豁然散去,眉眼随之柔和,轻声说:“不是的,是我的问题,不是阿姨的错,我该说对不起,叫你担心了。”这种时候的懂事总会更加叫人怜惜,温婉的愧疚在他过分温柔的嗓音中进一步加深,她似是努力克制情绪,可低下头却迟迟止不住哭泣,洛洋看着眼前的长辈,心底有着一股愉快。或许温婉是更在意霍邵哲的,但在霍邵哲之下,她的心里应该也有着洛洋的位置,洛洋从来没有任何时刻像今天这般清晰的认知到这点。这样的认知叫洛洋感受到暖意,他没有吃过什么苦,活到如今,生命中只那么一次的肝肠寸断,却也叫他这么些年都如同生生咽着玻璃渣,被过分呵护的外表光鲜,内里却鲜血淋漓,他渴望关心和爱护,极度渴望,甚至无关是谁给予的。洛洋默默的陪着温婉平复心情,等着她完全冷静,寂静之下原先被忽视的问题便涌了上来,温婉一擦眼角,脸色铁青的说:“是不是那个偷文件的家伙害的?有我在不会让你白白受伤,你要怎么样告诉我,我不会让他好过。”洛洋从没见过温婉这副样子,印象中的她总是温温柔柔,一时之间有些新奇却又说不上的满足,原来受人庇佑是这样的感觉,以至于回答中都带了些许的笑意:“不太确定,还是要当面对质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跑不了,我叫人把他扣在公司了,你不用动,我叫人把他带来。”洛洋按下温婉摇了摇头,顺手按响了床头铃:“太麻烦也变数太多,出了公司一切就都容易脱离掌控,那是个成年男人,发起疯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太危险,我觉得还是我回去更加保险。”一切处于对洛洋身体的考虑,温婉自然不太认同洛洋的做法,可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护士已经闻铃走了进来,洛洋转头和小护士说话,温婉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洛洋也不说就要出院,只是好声好气的同护士说着要回去拿些生活用品,更是一口答应下“自愿负责”的签字,和和气气的便顺利离开了医院。洛洋是极其懂得掐时间的,他似是算准了,叫温婉如何也找不到再劝说的时机,而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在别人对话时插嘴,竟是就这样吃了个哑巴亏,被洛洋压了一头,让一个小辈钻了空子真就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