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沈皓云的意思,人命大过天,再说他们挖出来的大屠杀被害者尸骨都在土地里躺了几十几百年了,就地找个地方埋起来等危地马拉现在的敏感时期过了之后再来取不行吗?他的提议瞬间遭到了所有人类学家的拒绝,那位来自中国的男科学家还在他以为沈皓云听不到的地方小声说了一句土包子。
那烦人的科学家姓陈,沈皓云记得他好像叫陈什么建,是一个著名考古研究所的所长。他一个大男人屁事最多,分了一大半装备给自己的助理背,之后还每隔一段路就要求原地休息。
沈皓云本就对他不满:“你是来郊游的还是逃命的?”
陈所长估计使唤助理习惯了,现在还异想天开想让沈皓云帮他背包,把手指对着他:“你们军人不就该保护我们吗,不然交税养你干什么?”
这下把沈老板给气的,他一点都不藏着自己的情绪,抬起枪口对准了陈所长的胸口:“你交税养我?你交一辈子的税都不够我来这一趟的。不如我给你家人打点钱,然后立刻杀了你?”
这次表面上他们是联合国派来的国际人道救援队,可主要目标是将陈所长那位很不起眼的助理带回去。虽然不能明着说,但现在杀了他也不影响任务,反而少了一个人的负担。
这下不只是陈所长,沈皓云这唬人的样子着实把在座所有的人类学家都吓到了。那四个美国人听不懂中文,但也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走在一起远远避开沈皓云。陈所长本人则是被吓得不轻,他颤抖着双手对沈皓云说:“你你你你你你你”说完差点半晕过去。
“行了行了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凌翌好说歹说才让沈皓云眼不见为净去远处警戒,才没几分钟,几位科学家屁股都还没在地上坐热,沈皓云就闻着八卦的味道回来了,这才有了上面这段对话。
有了这一段小插曲,陈所长总算是老实了,一路上自己背着装备坚持走了几个小时,一声都没吭。
这里的环境没有索马里的雨林那么恶劣,但出山的路还是很不好走。上坡时考验体力,下坡时容易滑倒,更没办法驾车,全程由接受过特种训练的沈皓云带队,一身炸药和高科技器材的威廉垫后,韩愔凌翌一左一右将六位科学家围在中间前行。
威廉和沈皓云一直通过监控卫星图像带领队伍避开了山里存在的不明武装,队伍平安地走了一整天,他们终于在经过一个山头时看到了远方危地马拉城的城市的剪影和隐隐约约的海平面。有两位美国科学家在看到城市的时候甚至哭了起来,一个女人小声抽泣着说她一两个月没有好好洗澡了,陈所长也想感叹些什么,但是畏惧沈皓云,又把话吞了回去。
这次任务威廉明显没有上次健谈了,一路上只是听着他们三人扯皮,并没有怎么和大家交流。现在他看着那个哭泣的美国女人皱了皱眉头,示意她噤声,然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找到了沈皓云。
威廉对着手上的红外侦测屏幕在和沈皓云商量了一下,没过一会儿他们俩一起走到队伍前面。威廉向大家展示他平板上的卫星地图,对所有人用英语说道:“我们现在离出山只有大约一天不到的路程。我们进来是通过攀岩做到的,路线非常隐蔽,但现在我们有十个人,滑降装备不够,而且我猜各位都不想摔下悬崖,所以我们要从这座桥出去。其他出山的路都有重兵驻扎,我们四个人的火力对付不了。这附近人少,也是目前唯一一条可能出去的路线。”
威廉说着便放大了一片卫星地图上的区域,图片上显示了一条泥土色的河流,一座桥还有两岸的两座武装营地。
陈所长没忍住,还是插话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啊。”
威廉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在启程前和大家开这个会讲解一下情况。根据最新的卫星照片,桥的两岸有大约一两百人左右的不明武装,我们出发的这头大约只有二十人,很好对付,主要都集中在桥对面。”
这个银发小伙现在听起来非常严肃,凌厉地看着大家继续说道:“我们是来人道援助的,所以一定会尽全力保证各位的安全,但对大家有三点要求。第一,我们夜间行动,请大家保持绝对安静,绝对安静的意思是——”他特意看了一眼陈所长和刚刚那个爱哭的科学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绝对不能掉队,我们四个人要应付上百个敌人,没有精力在黑夜里边走边在检查人数。如果有需要的话各位可以抓着一根绳子一起走,但是一旦掉队,没有人会返回去找你。所以最后一点就非常重要,给大家三十分钟整理随身物品原地休息,不强求各位轻装上阵,但如果影响队伍前进速度,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又是扔装备。
这让在场的六位人类学家都非常不舍,因为任何一块碎骨对他们来说都有可能是改变一段历史的重大发现。但是渐渐的那几个美国人做出了取舍,他们开始筛选自己的科研成果,仅留下最值得保存的部分。只要有一个人开始,大家也都想开了。那位女助理在陈所长点头之后,他们也开始一袋一袋地检查装备决定能不能丢。
半个小时后,队伍轻装启程了。不过韩愔只和大部队同行了十几分钟,就自己一个人走去了边上的小道脱离了队伍,她的背景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