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把俞北弟弟的班表发给你啊?”时骆不自在地摸上耳垂,“干吗。”都简退开一步,抱着手臂看着时骆道:“万一每次都跑空,我还不是怕你辛苦?”“再说吧,”时骆看了眼手机,找了个借口顺势遁地,“车来了改天见。”“……,回见。”坐在车里时骆望向窗外,亮着或明或暗灯光的高楼大厦,行走的路人,夜晚的小摊都齐刷刷地朝后倒退。这种感情很微妙,他想。虽然才见过两面,却不自觉被吸引,想要多看他几眼。一开始可能是因为对方跟自己想象有所差距,不由得好奇;暗中观察后,对方的外型可能有些戳中自己的喜好。还有对方跟人说话和不说话时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无法准确总结自己的想法。就觉得他很生动;对,生动。希望节目能快点开始,这样就能合理正当地跟对方熟识了。不过,签了委托协议的话,不一定能接触到本人了吧,时骆不由地又啧一声。算了,顺其自然。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太明显肯定会吓到他。等下,琢磨了半天自己突如其来的好感,好像最重要的事忘了考虑——俞北会接受一个同性的好感吗?答案否定的话,自己是要现在就及时止损吗?时骆一时对自己的没经验有点恼火。麻烦师傅在小区外的路边停了车,时骆打算晃着走回去,顺便透透气。道谢之后,下车关上门,踏上了路边的台阶。夜里还是有点凉,时骆拉紧衣服把脖子连着下巴一起缩进去,手也藏进袖子。太晚了,楼房上小格子窗户里这会儿灯也是亮得稀稀拉拉的。能有人一起手牵手回家,一起打开家里的灯;或者家里灯亮着,有人一直在等着自己回家,无论哪种都挺温暖的吧。时骆无声地笑笑,夜深人静总会多出有的没有的的想法,搁平常都挺微小的情绪在这种时刻都不自觉被放大。坐电梯,输入密码开门进屋,把外套什么的摘一摘之后瘫坐在沙发上,随便调个电视只要有声音就可以。今天也是没什么不同的,平常的一天。俞北在楼道里用手机照光,摸索着打开家门,有细微的光从厨房的门缝透出来。换了鞋,悄声走过去推开门,房翠翠正站在里面喝水。“奶奶我回来了。你还没睡吗?”房翠翠闻声转过头,“晚上吃太咸被渴醒了。我以为你今儿也不回来了。”“刚刚兼职完,回学校不方便。”房翠翠疼爱地看着俞北,放下杯子走近他:“累吧——你身上怎么肨腥气?”“对啊,打工弄的。”闻言俞北也皱眉,嫌弃地脱了外套,“刚坐车我都臊得慌,还好人不多。”“打的什么工啊?怎么还卖鱼去了?”房翠翠接过俞北的外套,“你快去洗洗,明儿衣服我给使劲搓搓。”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朝厕所推。“没去卖鱼。”俞北失笑,“不用了,你放洗衣机搅搅就行。”刚准备进厕所,他突然想起来,“奶奶,跟你说个事,最近你抽空打包一下东西。”“咋?上哪啊?”“不是,就你们上次看的装修的节目,我报上名了。”房翠翠惊喜道:“真的啊?”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担心道,“那要花不少钱吧?”“不用操心,节目有赞助花不了多少钱,其余我打打工就攒够了。”“怪不得你又突然忙起来,”房翠翠不忍心地叹气,“你妈这几天也没念叨那事了。”“重新装一下能住得舒服不也挺好?反正这房子买来的时候就破破烂烂的,”俞北抬头环顾了下这间不大的屋子,“正好有个机会,多好。别人想报还报不上呢。”俞北明白当时的事儿对奶奶来说也是多大个刺激和遗憾。把所有的事儿先缩影到房子上吧;在大小的问题上目前不能给予更好的,但是藉由这次机会他挺想让全家人都感觉到:一切都会慢慢的,一点一点变好的。“你别那么累,存款……可以动。你妈状态没那么差,我吃药也稳定,现在可以只吃一种降压药。再说,我不是每月还有退休金吗?虽然不多总也还管点事儿。”“那个不可以,怎么说都得备着,这都不是短时间的事。行啦,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退休金你好好拿着自己用。”了解自己孙子是什么个性,房翠翠先答应着没多争辩,大不了悄悄攒起来,多少也是帮点忙,“知道了。你快洗澡去吧,洗完早点睡,我明儿就开始收捡屋子。”“辛苦我们翠翠啦,有空我就回来帮忙。”俞北隔着点距离搂了下奶奶,“我先去洗洗,你快睡吧。”实在也受不了身上的腥味了,飞速钻进厕所扒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