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家都很忙,三个人将近一个月没一起聚了;所以时骆也只是零散地了解他俩的状况。那天之后时骆跟都简见过一面,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最好的朋友实实在在地暗恋了他另外一个最好的朋友,十年。说不震惊是假的。其实如果不是他最近感情上在开窍,可能还不能敏锐地察觉;同时也因为自己喜欢了人,才更加知道隐瞒喜欢的辛苦和心酸,虽然偶尔的快乐也是真的。没办法开导,只能让都简倾诉一下;十年过去,这不仅仅是一种情感,可能早变成另外的执念和习惯。生活里一切,能够如愿以偿那自然是很好,如果不行、万一不行的话,最终都再找到幸福也不错。水声停止的刹那,时骆又紧张起来。是因为太安静了吗,感官好像变得异常灵敏;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在穿衣服吗?啧,心里仿佛有几百头小马驹在嘚儿驾乱跳;过了会儿又来了个指挥,上下杵着指挥棒,踏着正步带领一个方阵的小人吹着小号、长号、圆号来回齐步走。时骆起身,播放一张海底世界的dvd。白鲸高亢的叫声赶走了小马驹和军乐队。俞北擦着头刚出浴室就听见海浪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好奇地走过去。深蓝色的海底,还有一群密集的游鱼,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时骆回头看见俞北正站在后面,“洗完啦?”俞北看得出神,点点头,指着电视说:“这个蛮有意思。”像遇到知音般,时骆开心道:“你也这样觉着吗,我特喜欢这个;但上学时候合租的室友知道我这个爱好都觉得我很怪。”“这有什么怪的,不是挺有趣吗?”时骆来了劲儿:“你喜欢吗?送你一个,我还有好多不同类型的,你看看喜欢哪个?”说着就起身去翻收集dvd的盒子。“不用了,你喜欢的东西怎么好送我。”“别跟我客气啊,难得有喜欢我dvd的人。”“可以吗?”“这有什么不可以,你能喜欢我很开心啊,”时骆说,“况且我还有很多。”“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用跟我客气。”“那就要这个海底的吧,”俞北笑笑,“我喜欢水。”时骆蹲下把碟片从影碟机中取出来,擦干净后装到单独的碟盒中,“为什么喜欢水?”递到俞北手中。俞北接过来,“不知道,只是想象如果被水包裹住的话,就会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下水声,有种……安全感吧——谢谢啦。”他举起碟盒挥了挥。某种程度上时骆能理解俞北的说法。一颗躁动不安、来回弹跳的水珠,如果融进大海,小水珠的波动在无限的大海里,就会被安抚。“小事儿,”能送给俞北东西,时骆很开心,“上楼吧,我帮你上药。”“上楼?不在这儿吗,你不是都铺好了。”“这是给我铺的,你睡房间,被单都换好了。”“不用,我睡沙发就可以。”时骆的眉毛蹙成一个小啾,想了想没法儿妥协,“你背上有伤大概只能趴着,沙发太硬了。”“没关系,我——”“好了好了别争了,今天就听我的。”时骆拿起药就带着俞北往楼上走。俞北无奈笑着摇头,只好跟在时骆后面走上楼。“诶对,楼上也有厕所,你如果——”时骆本想告诉俞北晚上如果要去厕所可以不用下楼,便慢下脚步扭头跟他说话。俞北不知道时骆要停下来,仍是盯着台阶按着原本的速度走;听到时骆说话,他抬头的一瞬间,两人凑得很近,时骆的视线微微高过俞北,他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俞北,眼睛好像比平时还要大、还要亮、睫毛也是真的长;一个分神,时骆的脚步没稳住,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小心。”俞北赶紧伸手托住时骆的腰。近距离的,俞北又一次看到那种“不自然地看向别处”的表情,不过这次他还注意到时骆逐渐变红的耳尖。这个表情的含义是,害羞?时骆怔愣过后赶紧站直,“谢谢。”然后迈开步子走向卧室,表面镇定地说:“房间在这边。”俞北手插在睡裤兜里,跟在时骆后面,“你刚才想说什么?”时骆迷茫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喔,我是想说这层也有厕所,如果你半夜要去可以不用下楼。”“好。”进了卧室俞北环顾一圈,跟楼下简约又柔软的风格不太一样,卧室里意外的全是黑灰的搭配,正中间摆了一张双人床,“床很大啊,要不一起睡吧,我睡觉不怎么乱动。”时骆一口拒绝道:“还是不了,我睡觉不老实,万一蹬到你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