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瞅一眼椅子上端坐着的清清弱弱的女孩,又看了看床上静静闭目躺着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却是一声叹息。
“怎么了?”苏听婵不由更加担心。
“姑娘啊,我是秦先生雇来的人,干好我的本分活才是正经事,不该多嘴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终日伺候病人工作无聊的看护大姐们,有时得了空,午餐时间,甚至会一群一群聚到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各自八卦各自看护的病人一中午。
苏听婵可不依,紧紧抓住王大姐的手,“大姐啊,有什么说什么,别瞒着我啊,我看不见,你不同我说的话我定是要被蒙在鼓里的。我很担心我妹妹,我想了解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妹夫说他们最近闹矛盾了,又说我妹妹受了点轻伤,还发烧,我都云里雾里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在手腕上?左手还是右手?你告诉我吧。”
说着,半直起身子着急的往病床上凑过去,双手乱摸着,王大姐赶紧过来拦住她,以免她碰到了病人手背上扎着的针管,“是左手,在那一边。姑娘啊,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你说这通常手腕上要是受伤的话,能是因为什么?昨天护士进来换要打开绷带的时候我可看见了,很长一段割口呢,还挺深,一看就是锋利的东西一刀下去的结果……”
“什么?!”苏听婵怵然一震,“大姐,你的意思是,那是……那是……”
这一惊一乍的表情让王大姐八卦兴致更浓烈,便接着说,“我再跟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能和秦先生说是我提的。”
苏听婵一脸惊慌地点点头。
王大姐瞥了瞥病房外,凑到苏听婵耳朵边,压低声音,“我和你说哇,我今早上过来,秦先生刚好去医院的食堂,我就打了盆热水想着给夫人擦擦身子,结果你猜我瞧见什么啦?哟,不得了,一身上下都是那青青紫紫的,手臂上,脖子下,两个胸,还有下边儿……肿的厉害了!造孽哟,夫人怪可怜的,秦先生看着衣冠楚楚斯文有礼吧?谁能想得到他竟是那种人呢?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大老粗都知道这属于家暴和虐待了,真不知道秦夫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她手腕上的伤来历不浅唷,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姑娘,你是她的姐姐,能说些体己话,等会儿夫人醒来了,你好好安慰她,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呢……”
苏听婵双手紧紧攥住床沿的白色被单,指骨绷直泛青,脸色一时比一时白,紧抿着的唇闭合成一条细细的线,有种脆弱的凌厉感。
漆黑而无焦距的瞳孔里却泛出点点水光,呆呆的朝着病床,氤出担忧的雾。
傻阿炔!
怎么会那么傻?竟想不开到要自杀!
秦子俊那个表里不一的混蛋!竟然对阿炔做出那种……那种可恶的事!亏他早上也好意思骗她,说是和阿炔闹了点矛盾,这哪里是小小的矛盾?阿炔,日子过得这样辛苦却还忍着,不告诉她,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承受着,不离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吧,因为当初自己治病从秦子俊那里拿的钱,因为这个恩情,她死死咬着牙在替自己还!
阿炔,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担心吗?还是……知道告诉我这个病秧子也没用呢……
阿炔。对不起。
苏听婵越想越难过,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对阿炔凡事为她着想的举动感到羞愧不已。
她红着双眼,狠狠一拳头砸到床板上,病床铺垫很薄,砸的她手边很痛,她咬牙,也不知道是太疼还是太难过,呜咽着就要哭出来。
旁边的王大姐走过来,“姑娘你没事儿吧?你怎么哭了?”
苏听婵咬着下唇摇摇头,拿出手机,站起来,“大姐,你把拐杖给我,我到门口打个电话。”
“哦!”王大姐赶紧拿过来拐杖。
苏听婵走远,她不知道,因着自己的那一锤,床板震动惊醒了床上双目紧闭一脸虚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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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听见什么声响,身体被什么震得一弹一弹的,苏炔缓慢而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头痛欲裂,微微抬头,惺忪的视线在白生生的房间里四处游弋,当瞄到床边站着的人时,苏炔瞳孔一缩。
“姐?”嘴唇动了动,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
苏听婵猛地一顿,猝然抬起头,泪眼朦胧,“阿炔!呜呜……阿炔,你终于醒来了!”
苏炔艰难地抬了抬干裂地唇角,“姐,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王大姐很快端过来一杯水,凑到苏炔嘴边,苏炔慢慢抿了几小口,觉得神智清醒些了,可却还是头昏脑涨得厉害,左手手腕那里火烧火烧的,比刀子割下去后的那一瞬更加疼痛。
她紧皱着眉头,不想让姐姐担心,便忍着,咬着下唇,嘶嘶的。
苏听婵到底是听见了,“怎么了?很痛是不是?阿炔,我真是想打你了!你怎么那么傻?即便秦子俊他不是人,那样恶劣的对待你,你也不能这么冲动一时想不开就自杀啊!你这样做对得起谁?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爸妈小妹又怎么办?”
“那个……姐,你在说什么啊?”
苏炔越听越糊涂,自己不过昏睡了一下,怎么就好像错过了好多事一样呢……
好妹妹收个藏留个言房事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