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并未伸手,正色问道:“你的本名?”“原来的我,也叫云曦,不过是晨曦的曦。”云南这才伸出手,手掌覆住她的掌心,轻声道:“晨曦之地,极东之所,一东一西,也算相映成趣。”双手碰触间,笼在云南身上银色光华悄然流动,蛇一样,缠上她的手,绕过她的臂,最终化成一圈巨大的光晕,将两人紧紧包裹。两人双目轻盍,同声诵念。“我云南,愿在此立契!”“我云西,愿在此立契!”他们一同诵道:“已共身心要约定,穷通生死不惊忙。”光芒瞬间炸裂,绽放如烟花绚烂,瞬间照亮了整个山野。待云西睁开眼睛,周围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四野的山,树,崖下的流水,轮廓晦暗模糊,幽深难测。男子光芒不在,已经与正常人别无二致。他是真的变成正常人了。不仅没有鬼魂穿墙瞬移的各种技能,体力比凡人还弱,除了头脑可以凭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你真的能助我吗?”她还是有些怀疑。云南自顾自站起身,微扬的声音里满是傲然的自信,“汝且试一试!”云西会心一笑。不轻诺的男人,很对她的胃口。不觉间,天色已见清明,大河的尽头的天际,已飘出了一抹鱼肚白的亮色,估计不久,新一轮旭日,便会钻出地平线,开启又一次全新的旅程。“刚才你看到了哪一瞬?”她有些好奇。“秘密。”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沉静。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那现在,就告诉我这里的一切吧。”清亮的曦光投在云南脸上,勾出了一抹俊美而刚毅的轮廓。“从何处起?”他轻声说道。------题外话------┗|`o′|┛嗷~,今天4700多字,也将近5000字,终于码完了,其实可以3000字截一章的,但这样就不完整了,嘻嘻(。)求抱抱,求评论!我是小注脚,o(n_n)o哈哈~1,云西的名字,母亲取义来源于《国风·邶风·简兮》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2,云西云南,父亲取义《急雨》,陆游作云从西南兴,风自东北至;老农占雨候,速若屈伸臂。乱点俄打窗,新凉已生袂。经旬苦肺渴,得此亦少慰。呼儿持故襦,买酒具一醉。薄言煮园蔬,雉兔未可议。侠盗九天一切的回忆,都是那么清晰,恍然如昨。“还记得那日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吗?”黑暗里,云南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他冰凉的手还在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记得。”云西伏在他的肩头,轻轻颔首。 “继承云家遗志,以践行云家志向为己任。”云南缓缓的说着,声音轻柔温暖,“云家的志向,从来不在高官厚禄,不在声势显赫,云家的信仰就只是‘公道’二字。,“公道啊,”云西仰起脸,视线透过薄纱一般的黑暗,定在他画一般美丽的容颜上。真是奇怪,无论在多么昏暗的地方,她都能无比清晰的看清他的脸。她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轻笑,“公道二字,说来最是简单,做起却是最难。人世间,又有几人能说得清,公道究竟是什么?”他扳直她的肩,目光沉静的望着她,“尽洗人间怨,清宁公道开,就是云家几百年不变的信仰。”他唤着她,“云西,涉足刑狱,继承云家遗志,这才是第一步,日后定会有更叵测的人性,更阴毒的诡计,更残酷的现实,你可承受的住?”云西不觉低了头,发出了一声自嘲般的浅笑,“云南,我可是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皮实呢!”说着,她抬起头,星眸中有坚定的神采闪闪发光,“这个案子,并不能令我心软,只是勾起了一些以前的旧事而已。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的条件,我云西就能丝毫不打折扣的为你办到!刑狱也好,公道也罢,只要是我应你的,这一条路,我就走定了!”他抬手为她抹去了残余的泪痕,声音清晰而和缓,“咱们走吧,路还长。”“好!”云西莞尔一笑,转身走向二堂的大门。“那封信,还是要尽早交给符大人。”云南缓步跟在她的身后。云西推开门扇的手不觉一滞,脸色一片清寒。比起案中有案的吕德才凶杀案,她怀里那封书信的份量不知要重出多少倍。“明早点卯后去寻他,还是今夜就--”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眼前的情景生生截断在了口中。“殷捕头?”云西不禁惊讶出声。觉出异常的云南赶紧两步走上前,出了门口,他向左转头,透过云西的背影,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外靠墙而立的殷三雨!在檐下一盏昏黄的孤灯下,他双手环抱着佩刀,佩刀柄上还挂着一个包裹,背部靠着墙,坚毅的下巴隐在纯白色的狐毛领子中,薄薄的嘴唇微闭,鼻息轻缓,形状漂亮的眼睛阖闭着,似乎正睡得香甜。云西不觉蹙了眉,她倒不担心与云南的谈话被他偷听了去。他们的声音很轻,只有彼此能听到。她难以释怀的是,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寒冷夜晚,他竟然会就这么睡着了。“三雨兄?”她试探的唤了一声。殷三雨却仍闭着眼睛,动也没动。她忽然想到,之前的三四天,他该是根本没怎么休息的。先是误入黑店,一夜惊险,后来又是用熬鹰的方法整治李元,一连就是两昼夜。要知道,不光被熬的犯人不得休息,熬鹰的人也是不能休息的。这样才能做到,每当犯人稍一困倦,就第一时间整治修理。之后又是快马加鞭赶至邻县邹县一个来回,打探消息外加回复禀告,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折腾的,何况他还有伤在身。这就难怪,他靠着墙,在这冷的天气力都能睡得着了。“三雨兄。”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头猛地一低,随即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呃···”他很不舒服的哼了一声,随即用手扳了扳脖子,“云书吏?云典吏?你们叽叽咕咕的还在商量什么呢啊,我这靠着墙一等,竟然就睡着了?”云西掩了唇轻笑着说道:“三雨兄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深夜还不回家睡觉,倒在这里等我们,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天说啊?”殷三雨离开冰冷的墙面,活动着酸软的四肢,声音含糊的道:“明天就晚了,你们今晚也先别睡了,先去找知县大人,黑店的事,已经捅到羊圈里了。”云西眉梢一挑,虽然他说得隐晦,她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是,金魂寨的事,杨家已经知道了。她刚要发问,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就迎面袭来,她下意识双手一接,才发现是之前殷三雨抱在怀里的那个包袱。“之前在黑店,你躲在围墙角落里,想做什么?是在等我么?”殷三雨侧着头,脸上挂着轻佻的笑。云西耸耸肩,浅浅一笑,“原是想着,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来的,可惜英雄毕竟是英雄,没有我这个小女子,也能自救呢!”殷三雨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轻笑着说道:“放心,只要姑娘能护住自己,三雨就能顺利脱身,不过姑娘与云兄的好意,三雨心领了。”“那这个是什么?”云西掂了掂包裹,俏皮的笑着。“审犯人要雇大马车,之前你坑我,和你本来的钱,基本都被我拿去雇车了,你的新行套都丢在店里了,天冷,出去办差,就先用我的旧物吧。”云西好奇的扒开包袱一角,里面竟是白绒绒的狐毛围领,还有一些鼓鼓囊囊的,估计是帽子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