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奈杨砺的舌头虽然及时保住了,但他的嘴就像缝上了一半,撬都撬不开。这一边,云西云南确定了方向,便开始的真正的访查。经过几番查问,通过照顾金魂寨起居的仆役,云西得知在没有行动的时候,杨砺几乎都是和一个大胡子领队在一起。云西云南相视一眼。金魂寨的高手们不仅衣着整齐,武器统一,而且外貌体型也都很相似,几乎一水的清瘦青年男子。拥有一脸大胡子的,就只有一个人。他们眼前同时出现了一个画面。之前站在在密室悬梯入口前,率领一众金魂寨高手,厉声呵止杨砺,并与梯阶之下的杨拓僵持对立的,那个满面虬髯的壮汉!云西朝云南点了点头,确认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最终他们由仆役引领着,来到了前面一进院里的一间客房前。“咚、咚、咚!”仆人抬手敲了几下门,木门吱扭一声,被人从里打开。仆人容色本来很平静,不想门一打开,屋中不同寻常的场景立刻呈现在眼前,惊得仆人手执的灯笼骤然一晃,仆人自己也不禁倒退了几步。好在站在他身后的是云西,云南离门最远,倒没有被仆人惊到。只是屋中场景的确有些吓人,看得云西也不禁皱了眉头。那屋子规格比之云西他们的不知低了多少,也就八、九平米左右的大小,屋子最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屋中央摆放了一张方桌,四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摆设。但就是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竟然簇簇拥拥着挤站着不下二十来号人!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锦衣劲服,此时听到敲门声,纷纷回过脸,向着云西投来了充满敌意的目光。那屋子灯烛本来就不多,一大群黑衣人密集站立,又加上那一双双凶神恶煞,恨不得将来人生吞活剥了的狠戾眼神,隐在阴影中影影绰绰的脸,那个小厮生生被吓得倒退两步,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刑房的?”有人认出了云西云南,疑问脱口而出。云西微微一滞,立刻反应过来,朝着屋内抬手一揖,礼貌一笑,朗声自报家门,“不错,在下与家兄都是滕县刑房吏,因受典史大人之命,特来拜会诸位侠客!”听闻此言,屋中人纷纷回过头,询问的目光一起转向站在最中央位置的那名虬髯大汉。虬髯大汉盯着云西,冷冷将她打量了一番,充满敌意的问道:“拜会?这深更半夜的,拜的哪门子会?”“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旁边有人瞪着发红的双眼,大声呵斥。“我们的兄弟不明不白就被你们逼疯了,一死一伤,今儿个不说明白,就他娘的没完!”紧接着,屋中就有更多的人跟着起哄,一个个义愤填庸,似有滔天的怒火无处发泄。“别以为你们杨府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我们兄弟面前摆架子!金魂寨对你们杨家客气,你们不仗义,我们兄弟可不认识这个‘杨’字怎么写!”“够了!”虬髯大汉猛地一拍桌子,骤然打断众人。一众打手立刻依言噤了声,只是怒视着云西云南的目光依旧火光烈烈。云西心中一动。知道言多必失,及时控制局势,看来这个大胡子确是所有人的头领无疑了。云西轻咳了一声,摆手示意领路的小厮先行退下。那仆役没有任何犹豫迟疑,一得到允许,立刻转过身,一路小跑着,就颠儿没影了。“这位兄台,”云西向着大胡子拱了拱手,肃然说道:“事发仓促,密室里的事,还没来得及跟您与诸位英雄,细细说明。”她眼神陡然一凛,忽然加重了语气,“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杨领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云西知道,这一句必然会打到大胡子的要害。果然,虬髯大汉望着云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屁话!谁不想知道,这不都在这,就等你们来交代呢吗?”有人不耐烦的吼道。对于小喽啰跟班的聒噪,云西充耳不闻,她一双星眸熠熠生光,直直盯住虬髯大汉,一霎不霎。终于,一直也在直视着云西虬髯大汉缓缓抬起手,冲着众人做了个回避的手势。众人虽心有不甘,但是迫于虬髯大汉沉肃威赫的压力,却还是一个一个不情愿的走出了房间。由于云西云南正站在大门中间,所以人群走到他们身前时,自然分为两股,旁落而出,有几个还狠狠的瞪了云西几眼。待到屋中只剩下了虬髯大汉一个人,云西云南才抬步迈过门槛,走进屋里。随在身后的云南顺手还带上了门。因着之前屋子里实在是挤了太多人,又因屋子供暖充足,房门一关,残余的各种武人身上特殊气味,便随着干热的暖气,从四下悠悠飘来,云西眉梢微动,却忍住了没揉鼻子。她只是担心云南,屋中阳气这么浓,他该会很难受。但是这毕竟是取证审问,审问对象的心理封闭环境,还是要刻意营造的。接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她先在桌前站定,抬手又是一揖,礼敬道:“敢问英雄贵姓,台甫?”那大汉目光在云西身上打量一番,又逡巡着移到了云南身上,从鼻中发出冷冷一声嗤笑,“浑的台甫?就叫我边老大!”云西淡淡一笑,道:“在下刑房书吏,云西。后面的是家兄,刑房典吏,云修竹。”边老大望着在门口摇摇揖手致礼的云南,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冷笑着说道:“门口那个小白脸,你待在门口干什么?是怕我那群兄弟再回来,吃了你们俩吗?”“家兄虽是刑房典吏,但是身体羸弱,太热的屋子就止不住咳嗽,那样就办不了事了。边兄莫怪,平日里都是我带家兄说话的,衙门里都知道。”边老大怀疑的目光看了看云南,脸上充满不屑之色,似乎对云南小白脸定位已经深信不疑。他又转向云西,扬着下巴,语气轻蔑,“行了,旁的废话都免了,就直说,我家杨兄弟到底怎么了?”“杨领队盗了白练珠。”云西镇定自若。“放屁!”一听云西的话,边老大登时大愤,指节分明的粗糙大手在粗重重击在桌面上。“怎么?边兄不信?”云西眸光闪着如芒的寒光。“当然不信!”边老大眼睛怒瞪,胡子都吹了起来。“是啊,”云西认同的点点头,“杨大人也不能相信,但是杨领队的确就在杨大人的面前,携着白练珠,要逃出密室了。杨领队还是杨大人的亲堂兄,不是吗?”边老大目光瞬间迟疑了一下。“就像···”云西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沉声继续说道:“就像杨领队就在边兄的眼前,亲手割了一个金魂寨兄弟的喉咙,用的还是和边兄一样的特制软剑,不是吗?”边老大拍在桌上的大手立刻紧攥成拳,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就像是再度回忆起之前那可怕的一幕。“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了杨领队与尧光白有着甩不掉的密切关系,而在那尧光白刀下,不知白白送了多少金魂寨兄弟的鲜活的性命。”云西不动声色,继续加料,“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难道边兄不想一探究竟吗?”边老大的浓密杂乱的眉头痛苦的皱起,他抬起头,粗重的呼吸令颌下胡须也微微颤抖起来。“你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他瞪着云西,咬牙狠狠说道。云西坦诚的摇摇头,“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这里请边兄提供些线索的。”“要我说什么?说了,你们就弄得明白?”边老大目光里的质疑丝毫不加遮掩。云西浅浅一笑,“这事实,是杨典史不惜任何代价,也一定要弄明白的。因为不仅关乎杨家的堂少爷,更关乎杨氏一门全族安危。边兄不必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