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听了也是一愣。虽然古代的确有写字画押的习惯,但是手印这一项,还从来没有被用在破案之中。不过如果真的能够提取指纹手印,那的确会是一个最有利的证据。于是他们二人除了其他可能存在的痕迹,对于那几块最有可能会被尧光白翻过的瓦片尤其注意起来。“找到了!”云西忽然惊喜的叫了一声。她在等他?云南立刻凑了过去,果然通过灯火不同角度的反射,他在一片光鉴可照人的瓦片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几枚手指纹印。还在旁边的瓦片一角,发现了一个小铁钩,钩子下还有一段小绳子,绳子另一端垂直伸进屋里。可是云南没拽两下,那绳子就见了头,那一头显然曾与另一段绳子系过活扣,末端还有点弯曲的痕迹。“这段绳子是黑色的,而且很短,在屋子里只露了一个小头,屋中人不凑到近前根本看不到啊,”云西望着系着绳子的小铁钩,忍不住的慨然称赞,“而且房顶位置一般都会被人忽略,不会有人一片一片来检查,即使留下了这个小东西,也会无人发觉。尧光白真是好算计。”“不过”云南看着铁钩罕见的冷笑了一声,“任凭他再好的算计,也算不到会有你呢。”云西险些要觉得自己耳朵出错了。什么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云南这是在称赞她?可是就在她刚想露出一个应景的得意笑容时,云南又说了一句话,差点教她惨嚎出声。“近几日,你进步速度惊人,关于指纹的设想也很有独特。但是想和做向来是两回事,接下来提取指纹的方法,也要靠你自己攻克了。”“可是···”云西一脸可怜的说道:“分明你才是刑狱推断行业里的高精尖专业人才吧?啥啥方法没有,啥啥原理不动,就硬要我自己做技术研究,你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这不太好吧?说到底,我只是个傻傻不懂的小学徒好吧?”云南却不理会,对她眨了一下眼睛,“要有自信,我很看好你!”如果可以,云西是真想在他那瓷白如玉的脸上喷上一大口老血的。云南说完,没给云西半点商量余地,就至今俯下身,将那些带有指纹印记的瓦片,小铁钩等证据一一放进食盒不同隔层。一切收拾利落之后,他们便在边老大的指引下,寻找其黑猫的行踪轨迹。站在院里的边老大,指挥着异常认真。其实对于这个环节,云西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出于云南跟她三令五申提过的严谨原则,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环节。但是最后,他们竟然真的发现了意外收获!他们两个在黑猫出现的一角,几只瓦片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玉米粒般小大的东西。“这是什么?”见多识广的云南也不由得发出了疑问。云西脑中却出现了一个东西,二十一世纪超市宠物区货架上一袋又一袋特别食物。她几乎脱口而出,“猫食!”云南覆了手帕,小心的捡起那些猫食,一一放进小箱子的最上面一层。就在云南要盖好盒子时,云西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气?”云西使劲的嗅着鼻子问道。云南直接将捏过猫食的手绢递给云西。云西接过手绢,轻轻嗅了嗅,唇边瞬间浮现出一抹浅浅笑容。“有收获?”云南挑眉问道。“嗯,”云西重重点头,一双星眸闪着得意的光,“超级大收获!别说,跟着这个尧光白,还真的很长见识。”“云西,”云南忽然低低唤了一声。“嗯?”云西疑惑抬头。“证据也要分层次,对方是尧光白,永远留着后手的尧光白。对付这样的人,你也要留后手。”云西重重点头,“明白!”找到了一切可以被找到的证据,云西跟着云南下了房。边老大忍不住凑向前,急急问道:“你们在上边待了那么久,究竟看到啥东西了?”云西面色凝重,不置可否,“没什么有力的证据,只能回去细细查验,能不能出结果还很难说。”边老大还是不肯放弃。他只想知道,那一日,尧光白是不是真的来过。云西好脾气的安慰了两句,巧妙的避开的关键问题,只说结果出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尽管边老大是个急脾气,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依言先回房休息。这一边,等到云南云西回到房间里时,天光已经大亮。早有候着的仆人为两人呈上了热水毛巾,朝食茶点。“你故意将灰烬辨认字迹,展示给边老大看,是不是另有盘算?”云南端了一杯水,放到正在大快朵颐的云西手边。“当然啦!”云西咽了一口点心,抓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抹抹嘴道:“一开始,我其实并不确定尧光白用的究竟是不是炭笔。但是我自己的肯定是啊,烧成灰,也是肯定能看出字迹的。”云南俯身坐在云西对面,望着她挑眉一笑,“所以你是故意展示给边老大看的。好让他坚信,你也有办法会还原被杨砺烧掉的纸片。”云西放下杯子,又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声音含混的笑道:“就知道瞒得过谁,也瞒不过你啦。不过这一下就可以在恰当的时机,故意放边老大去见杨砺,跟他讲书信都被破解啦。”她眸中笑意更深,“最好一下就能让杨砺那坚固的内心防线彻底崩塌。”云南望着云西,不觉露出宠溺的微笑,他抬起手,动作和缓的为她拂去了嘴角的点心渣,“不按常理出牌的鬼灵精。”微凉的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肌肤,令认真吃饭的云西,喉间吞咽的动作瞬间停滞。“咳···咳咳···”一个不防,她竟然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云南赶忙起身,帮她拍着背,平素冷峻一片的脸上,此时却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模样。“你···你还笑!”眼角都被咳出泪来的云西一面抑制不住的咳着,一面没好气的埋怨。不过,她并不是在生云南的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难得这么含情脉脉的一幕,就被不争气的自己给浪费掉了。所以现在挂在她眼角的泪,真的是委屈才哭出来的啊!不过,与他们的温馨轻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个杨府越来越压抑的氛围。一切计划都在云西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无论是杨洲、杨拓、李儒,还是唐七星,奚岱伦,金魂寨,还是衙门捕班兵房各个兵丁差役,都如机械部件一般,各司其职,各自运转,并产生着各种各样的连带关系,从而将整个杨府运转成了一台巨大而精密的仪器。这其中,只有殷三雨,因为要在外面处理追回杨家财宝的任务,没有回到杨府。待到云西这边吃过早饭,杨领队是内奸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杨府,堪称是人尽皆知。人们都在偷偷传着,之前泄露的一切内部消息,也都是经由杨砺之手才散播出去的,他不是尧光白本人,就是尧光白提前收买了的大内奸。作为涉事方,也是受害方的金魂寨尽管心里有着十万分不满,但碍于上峰保护杨家的严厉死命令,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等到吃过了午饭,杨拓便按照之前的约定,召集了除去殷三雨以外所有领队头领到议事厅开会。会议上,李儒先是讲了一遍密室中的经过,却独独隐去了,事后云西再度找出白练珠的事实。他只说这一次又被根本就没有现身的尧光白得手了,第二次防卫反击战彻底失败。闻言,云西站起身补充着说道,虽然没有保住白练珠,也没有看到尧光白,但是尧光白的最大同伙,隐在杨府的内奸总算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