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村长的儿子一直梗着脖子骂。
老警察怕真干起来,骂他“干什么!还不是你爸自己惹的。没事拉别人媳妇干什么!再挑事儿,别以为老子不敢拷你们!哪个的情面都没用!”
张多知冷笑,瞪着那村长儿子,走过去又给村长一脚,死死盯着他,扬扬下巴“想打我是吧,过来打啊,艹。你再横一句,信不信老子……”
“好了!”一直没说话的赵姑娘打断他的话。说“你脾气也是暴躁,人家都说了是误会,又跟田田是乡亲。哪里有这样得理不饶人的!”
张多知哼了一声,还真没再开口了。
老警察终于遇上一个明事理的,连忙对赵姑娘说“您说得是啊。他真不是有心。他们这些人,山里的,字都不认识,没读过书,哪明白什么事理。真没有什么坏心。九丫儿她爸找她找得苦啊,她妈天天在家哭。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这些同村,难免也帮着心焦。好不容易看到孩子,就急了一点。没顾上其它的。”
赵姑娘一脸歉意“也不全怪别人。他随他爸爸,性子上来谁也拦不住。他爸爸在军区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见有人上来就拉田田就上火了。”说完又往村长那边去,叫五哥松了手,亲手去扶村长。
村长儿子火气冲冲,一把就将她推开了,把自己爸扶过去。
赵姑娘哪防这个,人没站得稳,被推得摔了个结实,身上全是灰。
张多知一下就怒了。冲上去就要干人,赵姑娘骂他“行了。你是来订婚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老警察连忙和五哥把赵姑娘扶起来。
赵姑娘拍拍灰。十分大度,对村长说“今天你们有不对,我儿子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件事就算了。”
村长这会儿根本站不起来,一直是两个村民扶着的,一动就疼得直叫。
他儿子一看,才发现小腿都踢断了,这哪会肯轻易算了。几个村民也对着张多知骂起来。脸红脖子粗,跃跃欲试要动手。人家穷,也有血性。
他们越是这样,张多知越是轻蔑。从车上把装钱的袋子提下来,拉开拿出几扎,就往他脸上砸“滚你妈的。再骂老子直接给你们买坟地。”
老警察在中间一会儿劝这边,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一会劝那边,这钱够你们花几年了。腿断了养养就好了。
那边哪里肯罢休,钱了拿得爽快,揣兜里了,骂受不住,到处找武器,最后拿了几块砖,指着张多知和这边的人用他们听不懂的话骂骂咧咧。
边骂着,还边时不时往放在地上的黑包瞄。
从黑包被提出来放地上,周围看热闹的也哗然。
来提亲带那么大一袋子钱。
老警察最后一拍车盖‘澎’地一下,对那些村民说“人家也给了赔偿,你们既然还不服调解,就把钱还给别人。全跟我到派出所去。该做笔录做笔录,该怎么的怎么的。谁先动的手抢了人,谁犯罪关谁。受了什么伤,拿药费条子出来兑。”说着还往那几个村民去“钱拿出来。还给人家。”
地上的钱那几个人都没少捡。白来的钱,还是难得有一张的红票子。手里攒了好几张,怎么肯拿出来。村子里头好些人家土砖垒的房子,茅草顶,裤子都只有一条。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就看得出来。
村长还算干干净净有点体面。这几个就不行,穿着解放鞋或脬了皮的假皮鞋,衣服不合身,领子露出来里头的秋衣沿子都褪灰了,头发乱糟糟。
就算村子长儿子肯把钱还了,他们也不会肯。到了嘴里的肉,怎么能再吐出来。一个个吱吱唔唔不说话。
老警察啧了一声,把这些人拉到旁边去,不知道低声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说好了,那些人也不骂了。村长儿子脸色沉沉的,跟二个人把村长抬走了。
老警察过来笑呵呵对赵姑娘说“行了。这原本就是他们的不对。虽然伤了人,误工费医药费也没少他们的。这次也算是给他们个教训,下次再不能这样没交没待就动手。”
赵姑娘还跟他客气几句,张多知一直没吱声。一脸不耐烦站在一边。
老警察跟赵姑娘说“反正你们也是要进村子去的。不如就跟他们一道进去。那边路不好走帮你们背背东西也好。少少给点钱就行了。”那有几个村民还在那边等着。时不时偷偷看这边几个人的脸色,低声相互说几句话。
赵姑娘一幅正要点头的样子,张多知开口说“我们还敢去?人家是村长。到时候趁我们不备,下黑手我们找谁去?我不去。我又不傻。”
老警察连忙就住齐田看。
齐田低着头不说话。
赵姑娘皱眉训儿子“你这说得什么话?那你这意思,婚不结了?”扭头看看齐田见她低着头,连忙搂住她“田田你不听他胡说八道!”
骂张多知“田田多好的姑娘,不比你那些七七八八不干不净的好得多?你别指望黄了这个别的能成!我们家挑媳妇儿不挑家门,只有最要紧一条,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什么脏东西,你敢再往家带,就别做我儿子!”
张多知被她骂得脑壳疼“我什么时候说不结了?我只说我不去村子。我又不傻,这时候往里去。”
不耐烦对齐田说“你哭什么哭!别哭了!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还怪他妈“你老提这个干嘛!她傻乎乎。听什么都信。”
赵姑娘一脸慈母样,调头又来劝齐田“哎呀,是阿姨不好。田田不往心里去。”
齐田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只能一直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