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恩情……你跟我谈恩情!你以为我愿意!&rdo;这两个字眼不知挑到了言荣哪里的命门,他大吼出声:&ldo;在这里呆着的每时每刻每秒!都令我作呕。&rdo;
言荣步步紧逼,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商云涣按到楼梯扶手上。事到如今,言荣已咽不下心中久久的郁结:&ldo;对每一个男人,说得每一句话,我恨不能咬断舌头!身上的每一处皮肤,我恨不得都扯下来!你给我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看似光鲜亮丽……上面全他娘的是我屈辱不堪的记忆!&rdo;
言荣当时吼得嘶声力竭,气势十足,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必定是怒目圆睁,睚呲欲裂的嘴脸。吼完之后,他还莫名其妙的掉了两滴眼泪。事后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言荣缓缓吐气,仿佛自己身体里的什么都没有了。待言荣松下神态,这才注意到周围都是围观的客人怀里搂着新人,指指点点,絮絮叨叨。言荣装作不在意,飘回楼上,但一回屋,关上门。他便顺着门缝滑坐下去……
言荣心中十分懊恼及羞愧,这些话怎么能现在说呢……自己还没有彻底摆脱这里……这不自己找死呢吗!而且,妈妈除了那个时候打过他,其他时候对他也是温和惯的。
追悔莫及,伴杂着神清气爽,这两种感觉让此时的言荣十分混乱。以至于有人轻轻碰言荣一下,他立刻竖起浑身的寒毛。
言荣受了惊一般,看向眼前人,勾起一个惨白的笑容:&ldo;对不住,重简,今天我不太舒服。&rdo;
裴方静的手里握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自己披上,将自己捂得严实,然后坐到言荣的旁边,却不挨近,隔了一点距离。
言荣转头,见裴方静坐在身边,没有任何动作,一声不响,不知何意:&ldo;你这是……?&rdo;
&ldo;碰到我,你会作呕。&rdo;裴方静小声喏喏。
&ldo;有衣裳隔着,会好一点。荣儿想靠的时候,就可以靠过来了。&rdo;
言荣盯着他被包裹起的侧影,半响,最终靠了过去。隔着衣衫他看不见裴方静的神情,裴方静亦瞧不见他的。
窗户半开着,晚风习习吹进,雨水潮湿的气味。寝房里灯烛燃着几根,惶惶摇曳。
言荣缓缓开口道:&ldo;……你是下凡历劫的玉兔吗?&rdo;
衣衫裹盖下的那人,动了动,像是稍稍转了下头。
&ldo;只是想称赞你。&rdo;言荣难得的舒心。
两相无言,空气静默久久后,那盖头下才传来悠悠一句:&ldo;和我说话,想咬舌头吗?&rdo;
好心情瞬间消没。&ldo;不要再提这件事。&rdo;言荣转念道:&ldo;我喊得那么大声?你全听见了?&rdo;
言荣侯了半天,道:&ldo;怎么不说话?&rdo;
裴方静的声音传来:&ldo;你不让提。&rdo;
……(他才不是玉兔!他就是个千年月桂树!)
……(言荣纳了闷了!裴方静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是怎么混下去的!)
翌日
言荣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着说辞。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妈妈也许会让他言荣净身出户,或许连养老银子都不会施舍给他,昨晚的事要是传出去,上京里闹得沸沸扬扬,卿欢楼的名声不保。鸨母说不定会让言荣重新接客,来得客人肯定大部分是来看言荣笑话的。言荣越想未来越黯淡无光,他跳窗算了……可是要是没摔死,落个半身残废,就真全废了。
他这张欠嘴,为何要逞口舌之快!为何!言荣心中骂了自己千八百遍。
言荣灵机一动大:&lso;要不,夜逃吧!&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