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谭四海从来没正眼瞧过这个出生并不光彩的金小楼。
“四海哥。”金小楼追到谭四海身后,又唤了一声。见谭四海脚步分毫未减,金小楼不管不顾直接说明了来意,“四海哥,你家种的旱稻近来盛花了吧,我想向你借借种,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些我自己采的野花生或者野山菌野木耳也有的,可以吗?”
谭四海终于放缓了脚步,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旱稻借种?金小楼,你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你还真要去种地?”
金小楼点头:“如果水稻收成好,到时候我也可以分你一成的粮食,当你入股的分红,怎么样?”
害怕谭四海听不懂入股分红,金小楼刚想解释。
谭四海却蓦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脸来直直的盯着金小楼。
这还是谭四海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直接的看向金小楼,从前在他的记忆里,金小楼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也不爱梳洗,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鸡粪味,一张脸又黑又瘦。
特别是和金小凤站在一起时,更衬托得金小凤真如天上的凤凰一般,光彩夺目。
可眼前,这金小楼的脸白皙干净,眸子更是水润润的看得人心头发慌。
谭四海扯开嘴一笑,不自觉的便脱口而出:“旱稻借种是不可能的,小凤打心眼里讨厌你,我若让你如了愿,小凤永远也不会跟我好了。”
“不过嘛。”谭四海油腻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金小楼,最后落在了她的胸前“我倒是可以给你借个种,嘿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到时候你白得一个大胖儿子,可比什么稻子都值钱。”
金小楼心里头一阵恶心。
她清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卑微弱小什么也得不到,总是将自己的价值体现在贬低比自己更差劲的人身上。
从前,金小楼就是谭四海心里不如自己的那一个人。
看看金小楼,再不满意的生活,也变得不错了。
可如今,曾经不如自己的人一下变得光辉灿烂,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最大的恶意便会在第一时间滋生起来,他想要让那美丽被玷污,被沾染,变得肮脏不堪。
金小楼一下收回了看着谭四海的眼神,什么话也没有说,挎着篮子,径直掠过谭四海,向林子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谭四海升起一团火,金小楼最后那一道目光,竟带着不屑和悲悯,她金小楼,一个表子生下来的烂货,还没成亲就生了孩子,怎么敢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要搞烂她!
谭四海恶向胆边生,反正这林子密不透风,办了她也没人知道。女孩子为了名节,也只会哑巴吃黄连。
越想越是心痒难耐,心头浮现出金小楼刚刚那双动人的眼眸。
谭四海衣袖一撸,就朝金小楼追去,只是刚奔两步,砰的一个木棍敲上了他的后脑勺。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谭四海已经倒了下去。
金小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望,密密深深的林子里,只有一群麻雀扑腾着翅膀凌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