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喝了口茶,眼也不抬:“什么真什么假的。”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语气,大家都起哄起来。周奇奇道:“嘁,你是不是看他长得还不错。”程之语气严肃道:“我和他以后没关系了,别乱说话。”角落里的人冷哼一声:“那就好。我可劝你离这种暴发户远一点,泥潭里爬出来的人,不知道多狠心呢。”“看着一身正气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背后是什么样。”“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几年接了家里生意才知道,和这些底层爬上来的人打交道是有多难受,眼里只有利益,和他们合作不被喝光了血也要被扒层皮。一个个心狠手辣又眼皮子浅。”周奇奇也附和着:“好好,阿言说的对,你不要和这种人牵扯过多。”程之早就变了脸色,冷声道:“他不是。”“什么?”“他是一无所有的出身那又怎样?浅水难困蛟龙。”“他从来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难道有追求有能力也是错吗?”她似乎还不解气,口不择言:“要是站在一个起跑线,你们才是连他的脚后跟都看不到。”周奇奇出来打着圆场:“玩笑话,你怎么认真了。”程之言辞激烈,被当众下了脸面的阿言表情也不好看起来:“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姜易好。就算你现在换了身份,也用不着自轻自贱,跑到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子身边!”“你虽不如以前,现在和我们不一样了。也没必要看低自己到这地步,好歹都是大院出来的……”他话没说完,程之就猛地站了起来。她环视一周,见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宋昕同拉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坐下来。她拿起茶杯,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磕上桌面。“是的,是不一样了。我本来不想来,但子麒哥说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现在也没必要就真的当陌生人。”“但我想,既然现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以后我也不必再来。”“情分就留在以前,大家再见面还能说说笑笑。要是什么话都说破了,以后见面时候反而不好。”程之拿起包,转身时动静颇大,恨不能背后生火似的。她从来就是这个性子,很少生气,生气时候便是天雷地火般。宋昕同和宋歆雅一人一边想要去拦,混乱间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撞倒屏风。“哄”的一声。屏风后赫然站着他们刚刚讨论的人——周于。程之当下也傻了眼,不知道他听去多少,只知道她再也无法伪装。几乎转身就想逃,但脚却被钉在原地似的,动都都不了。周于走到她身边,上下看了又看:“没撞到吧?”程之看他一眼就立马移开目光,匆忙逃走。路过临子麒身边时不下心崴了下脚,临子麒连忙伸手扶住。周于看着程之小鹿一样慌张的身影,站在原地没有追。转过身冲一众神色尴尬的人点点头。要离开又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最角落的人:“陈言是吧?早说你是好好的发小,之前那笔生意我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和你合作。”永盛的花周于笑得温柔。“我确实配不上她,但无论她现在是谁,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永盛的花。”“我甘愿做她脚下的土。”临子麒落后周于一步,临走前手指向神色各异的几人:“你们啊!”周于赶到停车场时正好看见程之上车。他站在远处目送着车飞速离开,似乎想象得到她是如何催促司机的。什么时候确认的呢?是在给临子麒打完电话后看到程之的来电显示时起了疑心。或许更早,早在发现她与姜易好如出一辙的审美与生活习惯时,他就在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终于一朝,破土发芽。平日引以为傲的理智与逻辑思维也无法说服他没理由的荒唐想法。怎么会有人以相似的面孔死而复生?还是这个“死亡”,本身就是个瞒天过海的弥天大谎。医院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如他所料,果然有人跳了进来。专业侦查那边提供的信息并不是来源于医院,而是当地政府历年来登记的新生儿信息系统。他们与院方没有直接联系。他故意找到院方,直截了当地说要程氏中国女士在2025年的入院记录等详细信息。要是其中没有问题,以他托到的关系,院方肯定会直接交出当年的真实信息。只要交出来的不是真实信息,就是有人为了掩盖什么而刻意为之。本来还有一丝犹疑,他也没有直接证据能将背后操作的人确定为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