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这坦率回答是酒劲作祟,可世人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他眯起眸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间一抽,连着筋痛。曾笃定以为她永远会是那个视他为天的秋千妹,只会肆无忌惮蹭着他的怀。当初是无法去更进一步,便觉拥有那层谁人都无法替代的兄妹情,足矣。
现在,思前想后地总是担心会吓到她,耐着性子循序渐进,她却给了他当头棒喝,宛若一声警醒‐‐他被插队了。
&ldo;有多喜欢。&rdo;姚寅沉了沉气,继续问。
他想,即使没有先来后到之说,也该有岁月沉淀。几个月要如何胜过十几年?
&ldo;不知道……&rdo;姚荡晃着本就已经晕乎乎的脑袋,寻不出一个精准回答。爱,要怎么去衡量?天下没有任何一国统一过爱情的度量衡吧。
她的茫然,在他看来是种庆幸。不知道,那是还有救,总比她想也不想就回他一句&ldo;很爱很爱,无可救药&rdo;好。
见姚荡再次举杯,他眼睑一动,拍了拍榻边空位,&ldo;别喝了,过来。&rdo;
&ldo;做什么?酒都已经开封了,不要浪费。&rdo;
灌醉自己,也得找个冠名堂皇的借口;已经醉了,也不忘撑住坚强表象。呵,还是姚荡,他所熟悉的姚荡。想着,姚寅弯起嘴角,&ldo;不做什么,过来陪你的四爷说说话。&rdo;
&ldo;哦。&rdo;她乖巧地不再废话,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晃到他面前。
方才坐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一起身,她便觉得难受的感觉汹涌而至。彷佛有一层层来历不明的黑雾挡住她的视线,姚荡甩了甩头,以为这样就能赶走这些不舒服的感觉,却没料反而把脚上力气一并甩掉。
没等她攀住支撑物站稳,一双手就蛮横地将她拽下,随即,贴上她背脊的那个胸膛,是她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她没有挣扎,哼了几声,没了动静。
&ldo;秋千妹?&rdo;姚寅垂眸,瞥了眼安心靠在自己怀间的女人,均匀呼吸拂面而来,他张嘴,试探性地唤了声。
&ldo;嗯?&rdo;她有气无力地挤出回应,证明自己还没睡着,还能陪他说话。
&ldo;不要爱他。&rdo;
&ldo;呃……&rdo;她身子一动,无预警地打了个嗝,混混沌沌的感觉愈发浓重,&ldo;为什么哟?你还是不喜欢他吗?唔……就算兔相公真的很坏,我想……他也不会伤害我……你忘了爹说过我和我娘一样是傻子,谁害我们谁他娘的更傻……&rdo;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连自己都整理不清的话,偏偏都不是重点,没有一句能顺利飘进姚寅耳中。他只是自顾自地沉默屏息片刻,忽然打断她,&ldo;不为什么,我不准。&rdo;
&ldo;……&rdo;
&ldo;别再问我为什么不准,我喜欢……&rdo;
&ldo;……&rdo;
&ldo;我喜欢你。&rdo;
嗯,就是这么这样。
从前关乎她的事,他总是给出相同的答案,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ldo;我喜欢&rdo;。
姚荡也总是一次次地认定他霸道,只以自己的心情来判定事情。
其实,那句话从来都没有说完,不是&ldo;我喜欢&rdo;,而是&ldo;我喜欢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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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姚寅很清楚一点,他爱上了在世人眼中最不能爱的女人。他们之间有难以跨越的坎,有免不了的纠结。可既然是志在必得,那迟早是要先迈出那一步的。倘若继续等待下去,有朝一日,她会眷恋上另一个怀抱,届时再来后悔当初的开不了口为时已晚。
那不如趁早把话讲开了。
然而把一切都豁出去换来的结果……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
姚荡只回给他一声声酣甜的鼾声。
这没心没肺的反应,他动不了怒,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窃喜。只有在完全信赖不需设防的人面前,才会睡得那么安稳吧?她酣醉梦呓里有他,即便仅仅只是一句&ldo;四哥……唔,带我去市集套圈圈&rdo;。
他想,这十几年共同的回忆,如同一种烙印在心上的暗号,只有彼此懂,谁都擦不掉、也代替不了。
&ldo;爷,醒了吗?您今儿约了商会的人,时辰差不多了。&rdo;
屋内的些微声响,让门外的侍从敏感地问道,口吻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扰醒四爷。闻声后,他理妥窄袖,做出回应,&ldo;小姐呢?&rdo;
&ldo;小姐?去学府了啊。&rdo;
&ldo;嗯,那收拾下,准备出门。&rdo;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嘴角只浮出一丝难以自制的苦笑,她还真是若无其事啊,而他呢?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这一步已经跨出,便注定收不住了。边抬步朝着正厅走,他边冲着侍从嘱咐道,&ldo;派个人去钦云府盯着,八皇子有什么动静就来回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