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光犹豫了一下,而后像是施舍了什么天大的恩惠一般点了点头道:“不若先见上一见吧,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的南疆人,与夫人并非是同一人……朕听闻南疆人取名大同小异,应该是相似的人不少吧。”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真的是夫人,那朕当然也没有扣着她的道理,爱卿与夫人想必是有许多时候不曾相见了,趁此机会便好好聚一聚吧,你也许久不曾回都城了,带着夫人逛上一逛,也好好玩一玩。”
李琊知道张存光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点头感谢道:“如此、谢过陛下。”
张存光如今敢答应李琊,是因为姜采意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张存光,张存光虽把蓝玉儿扣在了宫中,为得只是之后的王蛊成熟时,他能够有足够的保障——如今李琊的出现,让张存光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压力。
张存光本来也不是一个扛得住压力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叫人把蓝玉儿带了上来。
蓝玉儿很快便被人带了出来,聘聘婷婷的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还罩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蓝玉儿看到了李琊时似乎整个人都战栗起来,眼里不断的掉下眼泪来——张存光一直在看着蓝玉儿使眼色,大抵是希望蓝玉儿能够在宫中再留一段时间——偏偏蓝玉儿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满心满眼的都是李琊。
她与李琊分开了这么多年,说是不想念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当初她与李琊是真心相爱的,不然她也不会冒着南疆的巨大压力,跟着李琊一路到了敦煌——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能够足够收敛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人。
如今看到了李琊,她才终于忍不住。
如今既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存光当然也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只能轻咳了一声:“既然爱卿和夫人相认了,那是再好不错……今日你们便先出宫吧。”
李琊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体恤,过几日若是陛下需要,臣再把夫人带来。”
张存光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蓝玉儿。
蓝玉儿总算是接受到了张存光的暗示,低着眼微微点了点头。
张存光这才满意了,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你这些年果真是在南疆吗?”李琊带着蓝玉儿上了马车——虽然他们很赶时间,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当街纵马,只能先掩人耳目一番,免得在孟小宁去除王蛊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蓝玉儿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原本是想着等到此间事了,我就与成珏一起,同孟教主和小宁回到敦煌,届时再去看你,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拖到现在,麻烦也越来越大,还需要你回都城来帮忙,如今是陛下没有反应过来,若是等陛下反应过来了,他一定是会觉得不对的。”
李琊也知道蓝玉儿说得不错,毕竟自己是驻守敦煌的将军,如今没有传召贸然回都城也就罢了,一回来便直切命脉,将蓝玉儿接出了宫,等到蓝玉儿将孟小宁身上的王蛊除去,张存光就算是个痴子也会发现事情不对的。
蓝玉儿又叹了口气:“昨日晚上有人给我传信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好在是真的……我真的……”
李琊又宽慰了她几句,马车在路上停了几次,在几家店面附近都逗留了几次,蓝玉儿偷偷摸摸的换了好几次座驾,终于是被带着进入了魔教在都城的分坛——而李琊则是带着最开始的那驾马车继续游荡。
蓝玉儿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蓝玉儿,他们谁也没有把握说这件事情的成功率有多少,虽然蓝玉儿的出现不代表事情一定能成,但是至少给他们增加了一些希望。
“娘。”李四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皱着眉头道:“皇帝没有为难你吧?”
蓝玉儿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摆弄着她带来的一些器具:“为难倒是没有,他总想要考校我关于南疆和蛊虫的事情,但是我的身份又不是假的,这么多年来学的东西也不太少,总算也是应付过去了……这个给孟教主。”
她的手上捏着一只黑色的小瓷瓶,小瓷瓶上塞着一只木塞,将木塞□□之后,能够闻到这小瓷瓶里淡淡苦涩的药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是……”孟小安接过了这个小瓷瓶,轻轻嗅了一口,只觉得这味道说不出的古怪,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那种蛊虫?”
孟小安的体内俱是至阴的内力,当张思勉将自己的纯阳内力转化输入进孟小安的体内之后,孟小安的体内就会同时有两股内力——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孟小安的功力,他自认可以控制得住这东西。
但是张思勉的内力远远不及孟小安,到了后面还是须有孟小安自己发力,这蛊虫就是有这样的作用,这种蛊虫本来也是一种奇蛊,而且对于内力深厚之人最有用处——它会蚕食掉人体内的内力,然后会排泄出于与这个内力相反属性的内力;而且它会有一种惯性,好比说是遇到了张思勉的纯阳内力时,它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的内力就是阳性内力,从而改变周遭的环境,导致了孟小安体内的内力也变得半阴半阳起来,阴性的内力被稀释了,自然就会越来越偏向阳性内功。
到最后这个人就会因为走火入魔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