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撒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激动中早已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这样贸贸然地直呼其名似乎极其不妥当的。
更何况当年两人只有一面之缘,别说自己现在已经易容得如此夸张,即便是原本的面目,恐怕她也无法认出,如果不是,也不会有逃婚的闹剧了。
西撒心念电转,连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属下是瓦尔基里女神卫队副队长艾拉瑟,听闻托莉雅小姐夜出未归,特地出来寻找的。”
这时托莉雅已经走了过来,笑着说:“对不起啊,我是见呆在帐篷里太无聊了,所以才出来逛逛的,没想到劳烦先生了。”
西撒摇摇头说:“没关系,只要您安然无恙就好。”
托莉雅好像有点厌倦枯燥的军旅生活,不太好意思地问道:“那,是不是现在必须要回去了?”
西撒差点被她那副天真的样子逗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说道:“不,如果小姐喜欢,可以在这多呆会,我会做好护卫的工作的。”
托莉雅一听可以不用回去受困,立刻笑逐颜开:“那挺好的!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好吗?”
西撒点了点头,心中有无数东西想要倾诉,但却发现这个身份的自己,没有一样是可以说的,于是已经到了喉头的说话又被迫咽了回去,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嗯?”托莉雅饶有兴趣地看着西撒:“好像先生不太喜欢说话呢,那我先问咯。先生是斯瓦迪亚人?”
“是的。”西撒微微吃了一惊,这半月来他日夜和维克学习诺德语音,发音已经极为精纯,这么一下子被看穿实在是意料之外。
“因为先生你说小姐这两个词的时候,鼻音会加重,听起来就像是帕拉汶独有的读法,嘻嘻,不是斯瓦迪亚人根本听不出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托莉雅还没等西撒问,就连珠炮发地说了一大堆。
“是的,小姐真聪明。”西撒在脑海中转过一千个赞美词,但是却发觉没有一个能够用得上,他的脑袋简直像是空白了一样,只能简单地回答着,然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轮到你了呀!艾拉瑟先生?”托莉雅说道。
“轮到我?什么东西?”
“既然先生不善于聊天,一问一答就是最好的方法了。刚才我问了你,现在该你了。”
西撒想了很久,问道:“你不害怕。。。。我么?”
“害怕!”托莉雅噗呲一声笑了:“你的伤疤真的好吓人,但是你却不可怕,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西撒为了掩饰,一直都冷着脸,听到这句话,他也不觉地微笑了一下。
托莉雅细细地打量着他脸上那恐怖的伤疤,轻叹一声:“这些也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吧?战争。。。。。。真是残酷。不单在天地间留下伤疤,更在人的心中留下伤疤。带着伤疤的人,有些更是热衷于制造更多的伤疤。这样下去,伤疤只会越来越大,哎。。。。。”
西撒明白托莉雅其实是为了即将要到来的战争而紧张,想要安慰她一下,于是说道:“你有听过么?据说库吉特人有种奇特的治疗方法。他们会用烧红的铁去烙烫大面积的伤口,让它们烧焦结痂,避免大出血和化脓。”
“咦!”托莉雅听着西撒说的如此残忍血腥,不禁皱了皱眉头。
西撒接着说道:“虽然会经历剧痛,但是却能把伤口治好,挽救一条生命。我想,既然疼痛是不可避免的,那无论伤疤再多,战争再残酷,只要我们努力地成为那一块能救命的烙铁,那就没问题了吧。”
托莉雅听了以后想了一会,忽然觉得心头的郁结少了许多,之前的愁容一扫而空,笑得更加灿烂:“谢谢你,艾拉瑟先生,现在我觉得好过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军营吧。”
西撒见托莉雅心中郁结得解也觉得十分宽慰,点了点头,正要往回走去,却听到山腰小径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禁凝神往那看去。
托莉雅也凑了过来,等她看清那声音的来源,不禁低呼一声:“天呐!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