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沐剑枫修习完《元始经》,演练过《天玄剑决》后,叁易真人对他说:“枫儿,依老夫看,这‘天玄剑决’招式刚猛,剑气带煞,江湖上要是遇到寻常的武林庸手,不要说是过招,恐怕宝剑一出,剑式一起,只是这剑气就足矣惊倒他了。只是,美中不足之处在于,这套剑法的招式中,防守严密有加,嘿嘿,进攻的招式却是有些不足咧!枫儿,有何高见?”
“徒儿也感觉其中出招太少!”沐剑枫与师父感觉相似,连连接口说道:“一味的防守,极是损耗内力,难怪它讲究中气充沛,需内力达道极致才可以练习,寻常的高手实在是难以负荷啊!”
“恩,”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这是一整套的《元始经》和《天玄剑决》,我们手上的只是上册。依老夫看,只怕那下册所载心法,配套的剑决就是攻击型的。看来这套《元始经》和《天玄剑决》似乎是由两组心法和剑决合成而来。”
“师父,从剑式中看,两套心法和剑决只是互相配合而已。”
“其中并没有珠联璧合之势,”师父接着沐剑枫的话语说道:“有的只是一正一反的两极配合。”
“徒儿愚钝,仔细琢磨,它们仍是兼学有长。”沐剑枫复道:“两相补充不足,此一时彼一时。我想,下册中的剑式,应该是长于阴柔轻灵,弥补‘天玄剑决’中的空门。。。。。。”
“空门!”真人诧异的说道:“空门?空门在哪?”
“师父容禀,”沐剑枫连忙说道:“徒儿言的是剑式。如果说剑气,‘天玄剑决’剑气犹如铜墙铁壁,实在是没有空门可言。可这简谱后面有一句这样的话‘太乙不出,切勿妄动!’可见独创这套剑法的人,也看出了这里面的症结。窃夺‘剑谱’者大有人在,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这剑法要是被强敌窥破,其中利害祸福则是昭然若揭!”
“枫儿言之有理,有理!”老人连连点头,嘉许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人;无论是武功和学识见地,枫儿已非常人可比,多年苦学已然功参造化,这其中有他的一份心血,老人好生欣悦。
他继续说道:“日后要是能找的见心法和剑谱下册,两册合一,参悟成一整套功法剑决,窥其大道,真是妙哉!只要是有了下册,老夫立志如斯!”叁易真人说到这里时,脸上显现出踌躇满志的神情。老人一生参修武学,每论及此道顿时妙趣横生,忽然又问沐剑枫道:“枫儿你悟性极高,可知道我传你的‘返阳功’这套心法的真谛?”
“孩儿愚钝,只觉得‘返阳功’乃是功力纯正的绝世内功,久练能够使人精力旺盛气血不衰。至于说它的超凡脱俗功效,孩儿还从来没有揣摩过呢!”
“老夫对‘返阳功’习研多年,长期施展运行,可以使人延年益寿。枫儿,为师我已过百岁,可现如今却犹如壮年武士,气血不减。‘返阳功’乃是健身御敌兼而有之的卓绝神功。而今,老夫志在独创一整套内功心法,枫儿,将来出山,要留心寻觅那《元始经》和《天玄剑决》下半册,以遂老夫心愿。”
“弟子谨记于心!”沐剑枫将师父叁易真人的这句话铭记于心,后来终于寻到下册,那是后话。
“枫儿,你的功力已成。”叁易真人对徒儿的武功所学情况,时时悉心指教。“但要想到达出神入化的程度,你还得习练功力的收发自如,达到已臻化境的高境界!”
说罢,叁易真人削了许多把薄薄的木剑,从林中唤来十几个猿猴,让这十几个猿猴,每猴手里都把持着一把木剑,与沐剑枫对招;而沐剑枫手里要拿的却是一把青锋宝剑。叁易真人要求沐剑枫手持青锋宝剑,既要和猿猴们拆招,又不能损坏猿猴们手里的木剑。猿猴身上没有内功真气,沐剑枫与之喂招,只能点到为止,一沾即收,达到收放自如。
虽说是沐剑枫剑法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要想和猿猴拆招部损坏木剑却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剑式发动,必须得着力奇准而且要拿捏好火候。轻巧灵动中内力一发就收,不可差错毫厘。
只见沐剑枫手持轻钢宝剑,身形如柳絮飘风般觅隙寻暇,群猴们也同时展开手中木剑,当时是,只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绵力阻滞剑势,无论猿猴们对沐剑枫是劈、是刺、是扎、挑、删、崩、盖、圈;都被沐剑枫用青锋宝剑一一拨回,力道角度奇准而不着边际;似是无力胜有力,看来无形实则有形。
继而,沐剑枫又在师父的指导下,习练‘徒手摄物法’。沐剑枫轻灵翔动的避开猿猴们的剑锋;左手施《金刚指力》中的‘一指禅功’,隔空点穴;只见对方持剑的猿猴们的手臂顿觉一麻,木剑脱手而出;木剑脱手的一瞬间,沐剑枫闪身夺剑。
认穴准确,运动恰当,弹指间木剑到手;几十柄木剑,只在盏茶的时间里,便尽数落入沐剑枫的手中,而且木剑丝毫无损。
“哈哈!枫儿,这些猴儿们与你耍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喉咙一定是干苦难耐,你是不是应该犒劳他们一下啊!”师父笑呵呵的的对沐剑枫说。沐剑枫知道师父的心意,是想要考校他的暗器手法。颔首微笑间,沐剑枫转身进入洞室,抓了一把葡萄干放在手中。转身而出,来到石室外,望着猿猴们,突然气沉丹田,鼓足中气一声清啸,山鸣古应。如同金属破空般的声音突然响起,直震得那群猿猴们耳鼓刺痛,群猴瞬时间被震得双手捂耳张口结舌;就在他们张口结舌的那一瞬间,就见沐剑枫的右手突然一扬,一招‘天女散花’应招而出,手中葡萄干犹如离弦之箭,劲数射入这些张嘴结舌的猿猴口中。葡萄干入口,却又没有进入咽喉,力道恰到好处,着力奇准,真是匪夷所思。清啸过后,群猴把手从耳朵上拿下了,突觉口中有异物,顿时咂口嚼舌,一股酸甜感瞬间弥漫口中,自然是喜的“吱吱”作声。
挥手散去猿猴,在叁易真人的大笑声中;沐剑枫陪着师父回到了洞中。回到洞室,师徒俩人双双落座,叁易真人坐下呷了一口香茗,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徒儿满脸堆笑。
“枫儿,我们师徒缘分不薄。光阴荏苒,不知不觉间,你我师徒相伴了十六载岁月;你已然十七八岁了,我们也要分别。。。。。。”
“师父,不。。。。。。”沐剑枫只觉喉头哽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叁易真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坐稳。“枫儿,合久必分。你已大功告成,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功力已经胜过为师。。。。。。”
“师父!”沐剑枫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膝一软,作势下跪。叁易真人袍袖一拂,急忙发功拖住沐剑枫。沐剑枫不敢于师父对抗,只好在那里低首肃立,浑身颤栗不已。“呵呵,老夫所言属实,枫儿你不必惊慌。事实上,徒弟比师父武功强进有什么不好?有道是江海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武学要像那样,才能有进境。那绝不是欺师灭祖,枫儿不可世俗太甚啊!”
“是。”沐剑枫轻轻地应了一声,心境逐渐平静下来,慢慢坐下悉听师父教诲。
叁易真人今日心绪异常,情绪极不平静。他一生孤傲,窥破红尘,隐居深山,常年和猿猴为伍,难得遇到沐剑枫这样的得意徒儿。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是师徒又似忘年之交;老人性情豁达,为人宽厚,把枫儿当做知己,知无不言。加之沐剑枫诚朴,自小儿便伴随师父,玲珑乖巧,依恋情深。一朝分别,实在是难于割舍。但是沐剑枫总不能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他有他的路。想到这里,叁易真人不免百感交集,心中犹有难言的惆怅。几十年清明恬静的心境,竟被眼前的离情别景搅乱了。
百年修为,定力犹如渊亭岳峙的高人,亦为感情说动。如此看来,感情真是附着于人身上的至高无上的东西,令人捉摸不定。叁易真人尽力聚敛心神,望着沐剑枫笑了笑。
“枫儿,你还小,总不是陪我一个孤老头子了此残生吧。山下红尘滚滚,大千世界,极度繁华的。离开为师,下山去,闯荡江湖,历练一番吧!”叁易真人又品了杯中的一口茶,想了想说道:“枫儿你虽然武功根底好,但是你江湖阅历不足,对敌临场可以说是毫无经验。你须得在那江湖上多多历练,遇事多想想,分清善恶。对待好人要行侠仗义,对待恶人要毫不容情,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花言巧语而呈妇人之慈。还有就是你要切记的,凡是遇到‘黑莲佛教’的人们,无需多说,定斩不饶。”说话之间,转身自壁上洞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一个皮荷包和一把无鞘软剑放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