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绮掀起盖头,高兴道。
她推了推遂钰,撩起半边盖头,遂钰夜里没睡好,又是格外缺觉的体质,闭着眼低声:“我想休息会,你们先聊。”
通过司寇柊,他也大略明白秀州这些家族的联系,宝姨娘不算宗祠之中特别核心的长辈,但祭祀,拜见月神之类的事,少不了她的身影。
宝姨娘瞧见遂钰侧脸,惊讶道:“你哪里寻了这么俊俏的小子代替柊。”
“他是柊找来,预备代替我的人。”
玉罗绮长叹,“也没时间解释太多,宝姨娘,你把我屋里的毒都带来了吗。”
玉罗绮幼年体弱,被家中送去名医身边休养,治病救人没学会,学了点毒术的皮毛回来唬人。
宝姨娘看着玉罗绮长大,玉罗绮母亲早年病逝,后来的继母将她放养,不过这已经很好了,不为难人的继母少见。
没有母亲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死,宝姨娘动过送玉罗绮的离开,独自承担族中责罚的念头,玉罗绮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决定用自己的命做场赌博。
“如果只是杀了族长一人,宗祠其他蠢蠢欲动的长老,便会迅速取而代之。”
“姨娘,杀了宗祠大半主事,或许我们才能给那些先锋军撕开条口子。”
遂钰倒吸口凉气,震撼道:“先锋军又是什么?!”
带军字,规模必定不小。
秀州竟已藏龙卧虎至此吗!!!
当地势力一声不吭,私下囤积兵力,明面又有凌驾于州府之上的宗祠信仰。
果真天高皇帝远,底下有人压着,上头来人盖着,即便皇帝为百姓着想,仍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能让秀州如此包藏祸心。
蔑视朝廷,拒绝官府管束,无法独立只是因为身处腹地,并没有大量的耕地用于种植。
玉罗绮解释:“先锋军是为了抵抗宗祠管理秀州的……”
“民间军备。”
遂钰沉声。
“私下建立军队是重罪。”
遂钰摘下盖头,视线越过玉罗绮,径直落在宝姨娘身上,淡道:“这支军队是民间自发组织,还是秀州守备军中的派系。”
宝姨娘面色阴沉,伸手将玉罗绮扯至身后,作保护姿态,警惕道:“你是官府的人?!”
“姨娘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遂钰:“也可以是玉罗绮小姐新交的生死朋友。”
“秀州州府去了不少,原因皆是为秀州心力交瘁死在任上,仅凭你,能撼动几分?”
宝姨娘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含着什么喷涌而出的怒意,紧紧逼迫着遂钰开口回应。
人活到宝姨娘这个年纪,见过生死,品过苦辣,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这并非遂钰目的所在。
遂钰轻描淡写道:“若不能撼动宗祠,我这个外乡人能做的,便只是救出司寇柊和玉罗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