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唯独清楚了一件事——出了塔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留在塔内还有一线生机。游鬼组织的恐怖,他算是真真正正领教了一次。唐骁走了的这件事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众人心头,偌大的等候厅里,只有女人低低的抽泣,唐骁的一个同事还欲点烟,但看到池锦升在场,只得作罢。池锦升抬眼,指了指他的烟盒:“还有吗,给我一根。”二人一同走出了门,站在栏杆前不声不响地抽烟。这是白秀迄今见到的,池锦升抽的第二根烟。脑子里嗡嗡炸开,白秀痛苦地捂着头,低声嘶吼起来,池锦升马上冲到了他跟前,手掌紧紧贴着白秀的脸颊:“怎么了?不舒服?你就不该来,我现在送你回去。”白秀伸出手,搂住了池锦升的脖子,大声哭了。他这一哭,周围强撑着的男人瞬间眼眶红了,但岁月的沉淀终究没有让他们落下泪,只能孤独地仰望风景。门外的梅树,在寒风的吹拂下,绽开了艳丽的花朵。“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池锦升柔声哄道,“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的执念太重,一心只想着为父母报仇,每年都在请示回到塔组织,如若真的派他去执行任务,他只会一次又一次走向深渊。他的命,注定是这样了。”白秀低声道:“他藏着很深,我看不出来。”“每个人都藏得深,每个人都有心事,我们作为异能战士,基因赋予我们使命,让我们好斗,无畏,我们本就在人民的厚望中诞生,也为了人民谋幸福。”池锦升的声音循循善诱,“不要哭了,他的死是在告诉我们,如果不变得足够强大,就无法对抗恶人,也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白秀磕磕绊绊地止住了眼泪,他垂下眼睛,喃喃自语:“想保护的人,我的阿姨,小杨姐”“就当是为了她们,你也要尝试着去努力变强,好让她们能够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再不用忐忑不安地活着,生怕自己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白秀彻底没了再哭的欲望,取而代之的则是他要好好训练的决心,不能再让自己的两个亲人受到任何伤害,“她们都是普通人,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人,一旦被欺负了根本还不了手,只有我能保护她们。”唐骁的骨灰盒由他的小姨捧着,两个男人挖开墓地的泥土,随后小心地把骨灰盒放在里头,再仔细盖好。白秀大病未愈,坐在轮椅上任由池锦升推着走,墓地风大,吹得他止不住地咳嗽,池锦升站在风吹来的地方,给他挡风。唐骁就这样彻底消失了。当然,像唐骁这样的人,整个公共墓地都是。不足为奇。——杨灵姗果然在傍晚九点提着行李抵达塔组织,一见到白秀就立马扑了过来,白秀见她眼眶红着,便没敢再讨论小杨叔的事,只道:“姐,你和阿姨住一块儿,就在b区一个小房子里,周围很漂亮”毫无征兆的,白秀被她扇了一巴掌,杨灵姗瞪着他,怒道:“我都说了,你不要去做公安,我就知道会倒大霉!你爸妈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爸妈,我爸,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地方,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话!”“”白秀别开了脸,一声不吭。杨灵姗眼瞅着他都坐轮椅了,更是气得发抖:“你怎么了,你腿废了吗!我们一家人呆在外面本来好好的,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还想着念完大学,我们就一起去我读书的地方,买个二手房也行,想着赚钱让你重新去读书,一家子高高兴兴的,都怪你,都怪你要进到这个地方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吗?”白秀被她问得无言以对,只能叹了口气道:“我也没办法,你们是普通人,但我是异能战士,就算我一直藏在民间,总有一天塔组织也会发现我的存在,毕竟国家本就有规定,异能战士肯定要来这里训练,防止异能力不稳定危害到普通人的。”“我恨。”杨灵姗眼眶里掉出两颗滚烫的眼泪,“现在好了,我家里人没了,我书也没得读了,我期末考试怎么考,难道我跟我妈一直呆在这里吗?哪来的钱,靠你养吗?”白秀嗫嚅着,谁知一旁的池锦升却走过来开口道:“以后在这里生活吧,这里的大学比z大还要好,你可以完成学业后当即找一份工作,目前的学费和生活费,白秀会想办法的,毕竟他为我工作,一年的薪资有几十万。”“什么?!”白秀和杨灵姗一同错愕地张大嘴,杨灵姗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池锦升:“你你你你你是,你是池锦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