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松开了玛娜的手,好像握着不舒服似的。走了五十码距离,哈里说:&ldo;我想我应该感谢你。&rdo;
皮尔斯小声地说了句:&ldo;那才是礼貌。&rdo;
哈里用手摸了摸刚才被守门人打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他真希望身边有个医疗箱。&ldo;我怎么能对一个江湖骗子礼貌呢?&rdo;
&ldo;对人礼貌并不会让你失去什么。&rdo;
&ldo;那么‐‐胡编病人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说呢?你对他说‐‐癌症‐‐&rdo;哈里费了好大劲才吐出后面两个字‐‐除了死亡以外,现代医学对此仍没找到彻底的治疗方法。
&ldo;我撒谎了吗?&rdo;
哈里紧紧地瞪着老人,然后耸耸肩。他看看玛娜。&ldo;既然我们现在在一起,还不如使大家都舒服些。如果我们努力好好合作,也许情况会好点。&rdo;
&ldo;合作?&rdo;玛娜说。哈里第一次听到她开口。她的声音低低的,但充满音乐感,即便是稍带点生气的味道。&ldo;这样合作?&rdo;她举起了手臂。银手镯在落日的余辉里闪闪发亮。
哈里举起自己的腕关节,粗声粗气地说:&ldo;你以为我会比你好受?&rdo;
皮尔斯低声说:&ldo;我们会合作的,克里斯朵夫和我‐‐我,埃利奥特医生,因为我已经年迈得不能干别的事了,至于克里斯朵夫,他还太小,守纪律对年轻人总是件好事。&rdo;
克里斯朵夫笑笑。&ldo;爷爷在成为看病的之前,曾是个大夫。&rdo;
&ldo;骄傲只能麻木人的感觉和扰乱判断力。&rdo;皮尔斯柔声地说。
哈里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可不是争论医学和骗术的时候。
道路一片荒芜。曾经是挺不错的人行道现在已变得断裂破损。路缝中长出的青草又高又密。路两边的野草高得如同小树苗一样。这儿,那儿散乱地种着些向日葵,大大的,棕黄的花盘边围着一圈黄色,安然地摇晃着。
远处是一片废墟,那儿曾经被称作市郊。郊区和市中心的区分只能在地图上找到一条线,这儿却没有栅栏区分开来。
哈里走在玛娜身旁,克里斯朵夫和皮尔斯走在他后面。姑娘没朝他看,两眼平视前方,径直走着,仿佛她在独自赶路。
最后还是哈里先开口了:&ldo;我说,这可不是我的错。我并没要求他们这样做。难道我们不能友好些?&rdo;
她只很快地瞥了他一眼。&ldo;不!&rdo;
他紧闭嘴唇,径直走了。他让手腕作痛。他干吗要在乎一个13岁的小姑娘喜不喜欢自己?
西边的天空由鲜红色慢慢地变成了紫红色。废墟和道路上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处于一片孤独的荒原上,兴许他们是被糟蹋了的地球上的最后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