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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何绍舒手势顿了下，望着对面江子燕的淡淡笑靥，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这本古龙并不属于江子燕，而是属于何绍舒。

实际上，书是何绍舒第一任男友，是何绍舒第一任丈夫送她的礼物。何绍舒喜欢读书，对方是一个喜欢古龙的富家子弟，特意从香港带给她的精装本。何绍舒回寝的时候，暂时搁在桌面准备收起来，江子燕路过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于是借给她阅读。

事隔多年，物是人非。

何绍舒和吴蜀琴瑟和谐，但目睹旧物免不了有些怔忡。

江子燕说着说着，注意到对面何绍舒神情古怪，忽地心中一动，试探说：&ldo;绍舒，这本书难道是你的？&rdo;

何绍舒抬起眼睛，半真半假地说：&ldo;如果我说是又怎么样，如果我说不是又怎么样？&rdo;

这俩姐弟，怎么就都那么喜欢打哑谜呢。江子燕郑重地说：&ldo;如果书是你的，你现在就拿走，我欠你一声道歉。如果这书不是你的，你现在又喜欢，我今后找机会买个一模一样的再送给你。&rdo;

何绍舒沉默了，过了半晌，把书重新放到桌面：&ldo;我诳你而已。&rdo;

江子燕不出声地望着她，何绍舒内心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她向来不是恋旧的女人，曾经的过往都在无限远处，早就该断则断。何况她已经找到归宿，这书阴差阳错地留在江子燕这里，也许是最佳的结局。

&ldo;你不必胡思乱想，我说书是你的，那就是你的。而且我不妨告诉你，这书也不是我弟给的，他浅薄得很，只喜欢给女孩子送珠宝首饰，干不出送书这么风雅的事情。&rdo;

江子燕定定的瞧她一眼，却终于忍不住问出那天问何绍礼的问题。

&ldo;那么，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rdo;

何绍舒很明白她的意思，意味深长地说：&ldo;我看你真正想问的是，你以前都做过哪些事？我为什么会和你成为朋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弟？&rdo;

江子燕一时语塞，何绍舒看刚才书那块终于糊弄过去了，也不纠缠，她正色说：&ldo;书的事情暂时不说，子燕，你虽然失忆了，但不用做什么都心虚，你以前可从来不畏手畏脚的。&rdo;

江子燕望着何绍舒眸子，觉得自己即将问的问题卑劣无耻极了。可是何绍舒目前贴心理解的神色，真是让她恨不得……

&ldo;你为什么不劝我？&rdo;

何绍舒愣住：&ldo;劝什么？&rdo;

&ldo;劝我当时不要喜欢何绍礼。你是他姐姐，我当时这么追你弟弟，搅得天怒人怨，难道绍舒你就没有想过阻止过我？&rdo;

江子燕明白，这问题是倒打一耙的，人都要为自己的错事负责。可她一定要问出来。

当全世界都冷眼旁观，看曾经的自己倒追别人，不看好这种卑微的感情，落到最后，也没人会同情一个城府甚深又市侩的女孩子。但流言飞语中，总有一个伙伴坚定地站在她身边。而在所有传言里，何绍舒就是这么一个伙伴。

不知为何，江子燕觉得她在期盼什么，可能是真心吧。唯一一点的真心。黑暗的湖水里，她需要一根芦苇，权供呼吸。

亲弟弟和好朋友之间，于情于理更偏向谁，大概很明显。但有的时候，朋友也会避免朋友受伤，如果，如果何绍舒真的是她朋友……唯一的朋友，何绍舒就会回答，她曾经试图阻止过这场荒唐感情，只不过是她自己一意孤行而已。

但高傲的何绍舒堪堪避开她期盼的眸子，无奈地说：&ldo;唉，拿钱手软。&rdo;

江子燕一凛，立刻问：&ldo;拿谁的钱？&rdo;

何绍舒居然也像何绍礼般，摸了摸她尖俏好看的鼻子，没好气地说：&ldo;谁的钱，是你的钱啊。&rdo;

研究生宿舍是两人间，何家就在本市，因此申请宿舍就是个落脚处，不差几千的宿舍钱。不料开学第一周，对面床都是空的，何绍舒把教材和几件衣服扔到这里，偶尔来睡午觉。晚上约会前正化妆，外面下着断断续续的缠绵秋雨，窗户开着一小点fèng。

突然间锁咔哒响了声，门被打开，有个人拖着重重的脚步走进来。

何绍舒眼线笔一歪，她惊怒之下，高声诘问是谁。

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停在对床，瘦得骨清嶙峋，两手空空，全身上下的衣服和长发都是湿的，但奇怪的是有一张镇定之极的冷清面孔。

&ldo;我是你的舍友，我叫江子燕。&rdo;和冷酷外表相反，对方有金酒般轻柔的女嗓，下一句非常不客气地说，&ldo;你身上有钱吗？&rdo;

何绍舒认识江子燕三十秒内，莫名其妙被借走一千块。何绍舒看得很清楚，对方竭力平稳情绪，但整个人非常狼狈，简直像是匆匆忙忙逃避什么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