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城解开领带,又松开几粒衬衣衣扣。
他沉默地倾身而来。
他揽住沈绣婉的腰肢,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高高仰起头。
他的吻落在她鼻翼那一粒小小的朱砂痣上。
他很喜欢沈绣婉脸上的这一粒小痣,像是完美的古董白瓷上出现的一丝瑕疵,倔强而又清冷,毫不理会世人对价值打折的叹息。
他一向认为,女人的脸上的某些瑕疵,可以成为其性感的标志。
炽热的鼻息喷吐在沈绣婉的脸上,有些痒,也令她心跳失衡。
她浑身轻颤,紧紧扶着他的肩膀,乖顺地往席梦思上倒去。
领带搁在床头柜上,缠绕着女人洁白的丝绸睡裙的一角,摇摇欲坠地悬在柜子边缘。
沈绣婉渐渐被欺负到哭得不行。
傅金城眼眸晦暗,脑海中掠过白日里沈绣婉遭遇的种种歧视,才克制着温柔了一些。
今夜的星星快要散了。
傅金城靠坐在床头,沉默地点燃一根香烟。
沈绣婉紧紧笼着绸被,唇齿间发出轻微的喘息声,脸蛋绯红湿润,像是刚盛开的花骨朵。
她透过哭湿的睫毛望向外侧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卑微,小心翼翼道:“金城,咱们可以要个孩子吗?妈想让咱们有个孩子,我也想有个孩子。”
傅金城抽了一口烟。
香烟烟雾悄然散开,逐渐模糊了那副挂在墙壁上的结婚照。
不知过了多久,他道:“我们离婚吧。”
“什么?”
沈绣婉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金城夹着香烟,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她的脸,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
话音落地,他清楚地看见少女浑身轻颤,脸上欢爱过后的羞怯潮红尽数褪去,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唯独那双水杏眼迅速浮红,泪珠涌上眼眶,不过须臾,就大颗大颗地顺着面颊滚落。
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这两天,他试图与沈绣婉做真正的夫妻,可是私底下相处的时候,每每瞧见她总是无话可说,他们的生长轨迹和人生经历完全不同,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她是南方来的姑娘,在浮华的燕京和傅公馆总是被人欺负。
她在这里很痛苦,他看见她,也很痛苦。
他认真道:“我想过了,你现在还年轻,即使离婚回到南方重新再嫁,也仍然可以在当地挑一户好人家。当然,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赡养费——”
“你混账!”
沈绣婉哭出了声,拿起鹅绒软枕砸在了傅金城的身上。
她泪流满面地凝视面前的男人,她以为他拒绝刘曼玲当姨太太,至少是对她有些好感的,可是他竟然向她提出了离婚!
离婚……
这样可怕的词,沈绣婉在来到燕京之前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