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江诗宇说的,她要回自己家,万没有必须得到除父皇之外的人的允许的必要,偏偏她父皇如今病重,她心里焦急,只好直接拉着驸马就出发了。当然,她心里究竟有没有其他算盘,那老实懦弱的莫尔维就不得而知了。车队浩浩荡荡地靠近雲安城,越往北,天气就越发干燥,江诗宇脾气也越发暴躁。不到几日,他们就看到了雲安城高耸入云的城门楼。江诗宇没有所谓的近乡情怯,她只想赶快进宫探望父皇,可惜到了雲安,她不得不在城外的驿馆住下,往宫里递折子,等待宫里召见。这边江诗宇焦急地等待进宫,远在平堂山脉军营的萧钦已经收到了如意的信件。“如意说了什么?”杜芫见他脸色不好,担忧地问道。“无事。”萧钦直接把信递给他,“江诗宇已经到雲安了。”杜芫看罢信,抬头恰巧看到萧钦眼里闪过的恨意,他问道:“那我们要回雲安吗?”萧钦烟头:“她会在雲安待很久,我们先找你的家人。”杜芫应了一声,把信点燃,看着信纸变成灰烬,他不由得叹息:“我爹娘他们也不知逃到了哪里。”萧钦安慰道:“别担心,杨临清已经派人去查探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这时,帐外传来动静,好像是来人了,连杨临清都出来迎接。萧钦凝神细听,是江天还。“我们出去看看。”萧钦拉着杜芫出了营帐。果然是江天还,灰头土脸,身边跟着一个同样灰头土脸、东张西望的小男孩,后面还慢悠悠走来一个白衣白发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可整洁多了,就是看萧钦和杜芫的眼神冷冷的。杜芫毫无察觉,今时的萧钦不同往日,他一眼就看出了那白发公子不是一般人。“将军,你可算回来了!”杨临清激动不已。江天还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段时日辛苦你啦!”“末将在所不辞!”杨临清喊人备吃的,然后引着江天还进营帐,还招呼萧钦二人一起。他们几人昔日在雲安打过照面,完全不需要介绍,杨临清就给江天还介绍了杜芫,江天还也介绍了云则析和栗子。云则析淡淡颔首,眼神往杜芫和萧钦身上溜了一圈,又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杜芫凑近萧钦低声问道:“泽仪,这位云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萧钦瞥一眼云则析,低声回道:“也许是把我们认成仇家了。”毕竟云则析看他俩的眼神着实不算友好,尤其是看杜芫的眼神,就跟前世有仇似的。也并不是多大的仇,云则析只是替梧桐不值而已。然而命运弄人,梧桐和杜芫成为了朋友,云则析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狠,瞪几次杜芫,其他的多余之事他也不会做。现在他能再次化为人形,并恢复记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和梧桐一起保护更多的人。就当他是赎罪,哪怕他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察觉到云则析对杜芫没有恶意,萧钦便也不多问,只是想着云则析或许已看出他入了魔。云则析确实看出了萧钦体内的魔气,他很奇怪萧钦怎么入的魔,他更好奇这人怎么以血肉之躯入了魔却还能保持理智。他以往见过的人魔,无一不是理智全无、六亲不认、嗜杀成性的,怎么今天反而遇到了一个魔气浓郁,却理智冷静的人魔?他肯定想不到,萧钦体内的魔气大部分是魔尊重霄注入的,对他的神智并无侵害。而重霄此刻在哪里呢?他在雲安。作为魔尊,从封印里脱离出来他就该回魔界的,毕竟他现在要做的是休养生息,恢复魔力,可是他却铤而走险到了雲安,只因为他察觉到了那人的魂灵波动,那个千万年前以身为阵把他封印的人,那个千万年来被他放在心间念过千百回,恨过千百回的人——青云。夏季的雨,说来就来。晴天白日的,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浇得人们抱头乱窜,四处躲藏,这还不够,它还打起了雷,轰隆隆震得个地动山摇,仿佛要把山川大地给轰开。陌尘和梧桐在房檐下看雨,看着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得剧烈晃动,看着地面不多时积起水流。梧桐有感而发:“如今的初雲,恰如这风雨中的孤树。”陌尘还待说什么,杜宁就在屋里喊他们用饭了。他转而道:“先进去吧,免得溅湿了衣袍。”梧桐颔首,和他进了屋,可两人的袍摆早已被雨珠溅湿。青云自从那天出现后就失去了踪迹也不知此刻去了哪里。梧桐心里忧虑万分。他们昨晚从宫里出来,就把里面发生的事都告知了萧汴和如意,如意早上就出去了,此刻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