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亲友瞻仰了舅舅最后的遗容,被请出了哀思堂。
四十分钟后,李明枫看到了红色被面包裹着的舅舅的骨灰,想想一百多斤的人,最终只剩这么一捧骨头,李明枫突然觉得心里好堵,耳边是夏丹和那些个女人的哭声,而他却跑了出去。
十一点半左右,众人回来了。
布置灵堂,将舅舅夏东海的骨灰请入骨灰盒,摆猪头祭,然后,宾朋入席,吃饭。
而李明枫和夏丹这几个晚辈则坐在灵堂里的稻草铺上,舅舅去世,他们这几个直系晚辈是没资格上桌的,等开悼那天,还要陪跪。
说到陪跪,盱眙这地方不大,规矩不小,昨天请丧主,可把李明枫膝盖都跪疼了。(丧主,指死者直系表亲。)
请丧主,讲究的是三请四邀,也就是说,前前后后,要请七遍,也就是要跪七遍,好家伙,那路可是石子路啊,铺的全是石子,结果七遍下来,李明枫膝盖生疼,一看,皮都磨破了。
李明枫坐在稻草铺上,很是无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夏丹他们说着话。
夏青別在裤带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这年头用上手机的也没多少人,他在外打工,这次回来,那裤带上別着一部爱立信手机和一部摩托罗拉BB机,而他的BB机还是可以看信息的,不像别人,只能读取来电号码。
夏青慢慢腾腾的拿过手机,那炫耀的表情,李明枫看不下去,索性扭过头去不看他。
“喂!”夏青声音特大,“哪一位啊?”
“是你啊,什么事啊?”
“啊?谁死了?”
一句谁死了,使得灵堂里的几位一起看向了夏青。
夏青挂了电话,夏凡立刻问道,“哥,谁死了?”
“那个寡妇田丽,村头的那个。”
“哦,我就说嘛,今早看到警车来的。”夏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怎么死的?”
“这哪知道,反正死的时候,没穿衣服。”
一句没穿衣服,几个女生脸红了,她们最小的也有十六七岁,早过了青春期,对于这个寡妇田丽没穿衣服死了,不用脑补,都能猜出怎么回事。
寡妇田丽是谁,李明枫不知道,他听到这事,本能的想起昨晚有人喊抓贼,会不会跟这有关系呢?
不过,昨晚喊抓贼的那个是男的还是女的?就那么一声,随后就只听到脚步声,现在想来,那喊抓贼的是男是女,李明枫反而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开悼,第三天出田,舅舅入土为安了。
李明枫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把澡,身上的衣服都馊了。
家人去世,是不能洗漱的,而且现在是夏天,可把李明枫憋坏了。
陆一鸣父女俩,在开悼那天回去了,在离开之前,陆仙池其实有话要跟李明枫说,来这么多天,两人一次交流都没有,可最终还是坐上她老爸的普桑,离开了。
看看日期,再过十来天,就要去南京大学报名了,所以李明枫决定,这十来天要充分利用起来。
骑上自行车,直奔梁晨家,可梁晨竟然不在家,家里大门上锁,李明枫只好去找邢豪逸。
邢豪逸倒是在家,闷头看书呢。
见李明枫来了,放下书,“你小子这几天跑什么地方去了?去找你,你爸说你去江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