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樱花,倪震非常熟悉。她曾是东南卫视的七星大擂台美声唱法金奖得主,因为她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所以被演艺界赞为一朵美丽的野樱花。白樱花的名片怎么会在这儿被毁,莫非,她和此案有关联?倪震马上给歌舞团打电话,歌舞团回话说白樱花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来上班了。倪震又按照歌舞团提供的白樱花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白樱花的手机关机。
毫无疑问,白樱花很可能跟这起碎尸案有决定性的关系,那几块碎尸很可能就是白樱花的,不过,这一切只有等检验结果出来才能决定。倪震隐隐约约觉得,这起案子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强有力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可这双无形的强有力的大手会是谁的呢?
检查完了东屋,倪震他们又来到了西屋。茶几上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子,地上还躺着一只空酒瓶子,倪震拿起一只玻璃杯一闻,玻璃杯里还散发着残留的白酒味。会不会是凶手将被害人灌醉然后才伺机下手的?如果是这样,这两只玻璃杯上或许会留下案犯和被害人的指纹,倪震将这两只玻璃杯装进了塑料袋内。这时,他发现窗台上的几盆花开得特艳,花盆都是市面上出售的那种劣质的瓷盆,其中有一盆的土质很松软,似乎不久前有人刚刚翻动过。细心的倪震用手轻轻在花土内翻动,果然松软无比,将花土倒掉,里边有一个密封颇好的瓷罐,打开盖一看,里面竟有一本硬壳笔记本。笔记本上面只记载了几个日期和相对应的几组人民币的数字,落款是刘宣。
倪震仔细地分析了这几组数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数字中的2006年4月20日左右,也就是在六里河下游发现碎尸的那两天,因此,这个笔记本上记载的这几组数字很可能就是那个操纵案情的神秘幕后人赏给刘宣杀人灭口的巨额酬金!倪震马上又给市局事故科打电话,请求他们仔细调查一下,另外一个日期2002年5月21日左右究竟发生过什么。
从梁美娟家出来,倪震找到了歌舞团领导和白樱花的父母。领导说白樱花请假去了西藏,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白樱花的父母也说女儿前些日子得了一场病,然后就说去了西藏。倪震暗忖,白樱花去了西藏,难道,这仅仅是巧合?临走时他悄悄地拿走白樱花卧室内的一管口红。
检验结果出来了。冯达发现的椅腿上的红黑色污点是案犯不小心喷溅上去的血迹,经检测,血迹和碎尸是一致的,可这个被碎尸者的尸首是不是就是失踪多日的白樱花的,还得进一步调查取证。另外,玻璃杯子里的残留物有麻醉剂,说明死者是被麻醉后肢解致死的。玻璃杯上留下了指纹,根据其中的一只玻璃杯上留下的指纹和从笔记本的记录情况来分析,这个人就是刘宣。
为了进一步查证杀人的真凶是不是刘宣,碎尸是不是白樱花的,法医检验所弄来了白樱花前些日子生病期间在医院里的验血记录和血液样本,经检测,碎尸就是白樱花,玻璃杯上的指纹也是白樱花的。倪震决定对刘宣和梁美娟进行缉捕。
看来,是刘宣为了得到巨额的酬金残忍地杀害并肢解了白樱花。那么,指使刘宣杀害白樱花的幕后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除掉她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呢?白樱花和那个幕后人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倪震搜查刘宣的办公室,工作人员说他已经在半年前被辞了。倪震决定找公司老总纪伯雄了解一下刘宣的情况。一个小时后,他们在家中见到了纪伯雄。说明了来意后,纪伯雄告诉倪震,因为贪污公款,刘宣已经被公司开除有半年多了。他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居无定所,纪总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这时,门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几杯沏好的茶放在案几上转身离去了。见倪震有些疑惑的样子,纪伯雄笑着介绍说这是他们家的保姆芳芳。
从纪伯雄那里没有了解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倪震告辞出来,又遇见了小保姆拿着吸尘器在忙碌着,见他们出来,马上进入另一个房间去了。不知为什么,倪震总觉得小保姆的眼睛里飘荡着什么……刚从纪伯雄家出来,倪震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值班室的侦察员打来的,他说刚刚接到群众举报,在西大桥刚刚拆迁的三环路小区里,发现了两具不明身份的尸体。倪震心想,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两具不明身份的尸体又是谁呢?
二十分钟后,倪震他们赶到了案发现场。被害的这对男女正是刘宣和他的女朋友梁美娟。看来,一定有一个幕后操纵的神秘人在利用完了刘宣和梁美娟后,怕两个人泄露机密,又将这两个人给除掉了。这个神秘的人会是谁呢?
这时,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昨天晚上,他下夜班回来路过这里,发现有一辆车从拆迁的废墟里边摇摇晃晃地拐出来,早上去买菜,回来时见这围了一堆人,才知道昨晚出事了。倪震就问:“大叔,您回来的时候听见枪声了吗?”中年人想了想说:“是听见两声脆响,我还以为是谁家孩子半夜起来放爆竹呢!不过,这辆车的车型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一辆国产的新式北京吉普车。因为我儿子开的就是这样一辆车,因此,我对这种车型特熟悉。”
两个死者神色相当的平静,似乎不知道凶险的来临。两个人的头部各中一枪,很显然是被枪打死。从死者的血液凝固程度来分析,法医推断,被害人被害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在麻袋附近,倪震又发现了两道车辙印。由于前些日子下过雨,道路还有些泥泞,因此,车辙印显得非常清晰。倪震提取了车辙的印痕。在车辙印附近,又意外地发现了泥道上有一深一浅两种不同的脚印,左脚印稍浅,倪震断定,凶手是个身体很胖的左跛子。倪震提取了凶手遗留下来的脚印,另外,在脚印附近,冯达发现了两颗子弹壳。以外,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回到刑警队不久,法医就将检验结果呈报上来。法医说,死者没有皮外伤,在胃内发现了大量的麻醉剂;两个人均是一枪致死,子弹出自同一把五四手枪;车辙印表明,轮胎确是国产的北京吉普车常用胎;脚印一深一浅,正如倪震推断的那样,凶手是个身高在1米65到1米70、体重在65到75公斤之间的左跛子,由此,倪震推断,刘宣和梁美娟两个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凶手麻醉后装入麻袋转移到正在拆迁的三环路小区内被枪击毙的。他吩咐冯达打电话通知市交警大队,一定要从电脑里调出市内北京吉普车的存档资料。
这时,倪震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事故科的老李,老李兴奋地说:“倪队,您让我们调查的2002年5月21日我市发生的事故我们已经通过电脑记录的内容查清了……”
接罢电话,倪震眯着眼神说:“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将案犯给揪出来!”从倪震自信的神色来看,干警们知道,倪队长此刻肯定又成竹在胸,这桩连环奇案不久便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倪震立即赶到辽河北路东方小区,他想调查一下2002年5月21鼎信公司财务经理郑隆被撞一案的前前后后。
原来,2002年5月21日,郑隆在下班的路上遭遇了一起意外的车祸,不治身亡。2002年5月21日这天,正是刘宣收了老板两万元钱的那一天,而2006年4月20日左右,是在六里河下游发现碎尸的那两天,难道,这些都仅仅只是一种巧合?说不定,郑家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二十分钟后,倪震见到了郑隆的母亲刘女士。当倪震说明来意,刘女士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倪震问郑隆出事前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刘女士说没有。
这时,倪震指了指桌上那位漂亮姑娘的相片:“大姐,这是您的女儿吗?”刘女士说,这姑娘是儿子的女朋友陈晓。自打儿子出事后,再也没有来过。倪震发现,这张相片上的姑娘相貌如此面熟,他尽可能地搜寻着记忆,半晌,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竟是她!
这难道是一种巧合?
午饭刚过,冯达回来汇报说,滨海市共有新式北京吉普345辆,身高在1米65到1米70之间、体重在65到75公斤之间的司机倒是不少,可左腿有残疾的司机却没有一个。倪震正犯难时,收发室送来一封寄给他的信。倪震打开一看,乐得重重地拍了一下冯达的肩膀:“冯达,案子有转机了!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冯达一看,信笺上面既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只写着这样一行纤柔的小字:“滨3267890”。
倪震笑了:“马上赶赴交警队,看看这个滨3267890是不是辆北京吉普车?我觉得这个举报者之所以将信写得如此简洁,就是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是对我们刑侦部门持一种怀疑态度。足以肯定,犯罪嫌疑人是个心狠手辣地位很高的人。举报人很清楚,如果他暴露了自己,就会有性命之忧,因此他采取了这种简洁的举报方式。极有可能,举报人就是这个幕后操纵案情的犯罪嫌疑人身边的人,不然,他何以知道这么多隐秘的情况?”
到交警队一查,滨3267890果然是个北京吉普车的牌号。经过秘密查证,这辆吉普车是东大肉食品有限公司的专用车,车主李涛是个身高在1米65到1米70,体重在65到75公斤之间的年轻人,他的左腿前年被人用猎枪差点崩断了,车辆年检时,他让他的司机来参加,所以,交警队的人不知道他的左腿已经跛了。倪震大喜过望,很显然,这个李涛就是除掉刘宣和梁美娟的凶手。更让他高兴的是,通过一番调查和检测,他已经知道那个神秘举报人的真实身份了。这就证实了他的判断,这个人的出现,绝不是一种偶然,更是一种使命!
至于那个神秘的幕后人,也被倪震锁定了目标。倪震知道,如果是他,更不能打草惊蛇了。这个人非常狡猾,社会背景极深,在没有完全得到真凭实据的前提下逮捕他,弄不好会前功尽弃,所以,决定先来个引蛇出洞。他知道,只要有李涛,就能引出那个神秘的幕后人。他派人在李涛的公司和家的楼群周围秘密布控,密切监视着李涛的一举一动。十多天过去了,李涛的公司和家并没出现什么可疑之人。他的反侦意识特强,频频地更换手机号码,有时,技侦部门刚刚发现点线索,他又换了号码,真是行踪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机会终于来了。这天,技侦部门监听到了打给李涛的一个电话,并录了下来:“今晚十二点整,桃源新村三楼432房间见。”倪震指示,要密切监视案犯的一举一动,另外,他又把冯达叫到跟前耳语了一番,冯达领命而去。
到了晚上十二点整,李涛公司的大门开了,那辆滨3267890缓缓开了出来。倪震指示紧紧跟上那辆北京吉普车。半个小时候,吉普车在三环路外边桃源新村的大酒店前停下了。十多分钟以后,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门开处,从里面钻出一个中年人来。倪震一见,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幕后操纵案情的果真是他确定的这个人。这真是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专案组的人差点儿被他给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