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面前的房子。我记得04年扎营的地方,就在这座房子下面。
“怎么样?这边朝向不错吧?看你挺喜欢的,就让你住好了。”
循声回过头,张诗思换了套黑色的便装,正抓着两个苹果朝我走过来。
二歧域9
“你呢?”
她扬手扔给我一只苹果,指了指旁边的一间说:“当然也在这啦。可不能让你跑了,海客会赖账的。”
“你就这么想赢他啊?他答应什么了?”看到她有些忸怩的样子,我大概明白了点。想不到那小子真的挺有桃花运,不过我见过二十年后的他,并没有在他身边看到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究竟是他接受了易容任务后不得不分手了,还是此行太过凶险,她没能回去?
如果是后者,我也许能帮她活下去……
“希望这次能顺利吧。”
张诗思点点头,脸上带着漂亮的光彩。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让看的人心情也被感染得好了起来。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那种铜铃的特性?我估计张家楼里得遇上。”
说是铜铃,其实我更想了解的是操铃术,毕竟这个技术与我在秦岭的遭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已知有这个技能的除了她就是张海杏,比起那个还在学习中的辣妹,她更适合称之为一个专家。
“没问题,你等等。”张诗思抿嘴一笑,转身进了她的房间,没一会就提着那只铃箱走了回来。
“你看,”她再次解开了木箱上的扣锁,然后伸手在箱子下部按了一下,只听“咔哒”一声,整个箱子的木板竟然像花一样缓缓绽开了,每块木片顶端都有个凹陷,放着一只铜铃,彼此大小不同,垫在下面的绸缎颜色也不同,静止后就像一只精致的货架。
显然为了防止它们发出声音,木片的移动轨迹都经过精密的计算,互相绝不碰撞,而且因为下面的绸缎很厚,铃铛镶嵌得也很牢固。
张诗思拿起一只道:“这是产生味觉的铃铛,主要是甜味和酸味,如果需要其他味道不能用这个,还要其他辅助。”
说着,她就把那只铃递了给我,我被吓了一跳,唯恐铃铛震动出声音,小心地拿起来,才发现下面的铃舌已经被棉花塞住了,就算我把它扔在地上,可能也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铃铛主管视觉,较多的是用以引起炫目,不过反向使用也可以形成短暂的致盲。”她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只,但除了大小和花纹略为有点不同外,我也没看出太大的差别。
“不一样的铃铛组合起来,就会产生不一样的幻觉,但在人身上产生的反应也不一样。这就像做梦,如果你做一个梦,既有苦涩的味道,又有灼热的感觉,同时还带点炫目的效果,那在你的脑海里很可能就会形成一个闪光弹爆炸的场景,不过如果你是个电焊工,你看到的就更可能是在上班了。是不是很好玩?这完全是由人的经历和记忆决定的。”
她的语气非常自豪,脸上还泛着红光。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和催眠术差不多了。”
张诗思又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铃铛说:“可惜我不能在你面前做示范,因为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的人都会不适应,可能发生很剧烈的反应。其实对于我们这些操作的人来说,锻炼抗性也是最重要的,不然施法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也圈进去了。”
她说得很细致,而且全面,几句话就把铜铃的原理都说了出来,可算是毫无保留了。不过这还只是很粗浅的方面,我在秦岭的遭遇比单一刺激要复杂几百倍。
“海杏就是这点不过关吧?”
“嗯。她的心思太难定下来,容易出事。”她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又说,“这个铃铛我不能打开给你看,不过我能告诉你,这里面都是虫,它们能发出一种很特殊的声音,作用在人听觉神经上,使人产生幻觉。”
“就像蛊术。”我说道。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对,你真聪明,怪不得海客老夸你。张家也有使蛊的高手,不过我学不来,专精铜铃一项已经很不容易了。”
专精一项?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闷油瓶好像就只专精了麒麟血?和她说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比起来,反而要逊色不少。
“最厉害的蛊,我都还没见识过是什么样的——据说族长是知道的。毕竟他连终极秘密都通晓,是无所不能的人,就不知这次下地能不能有机缘见一见……”说到这里,张诗思脸上先是一派神往,后来更露出了几分憧憬。
我没见过闷油瓶用蛊,却也不能断言他不会用,不知该说什么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也许……应该会见到的吧。”
“嗯。不过现在张家自己摸索的二十八式我已经都学会了,总算是毕业了。”
她自豪地抬起右手朝我晃了晃。我立刻就发现,在她莹白的手腕上正戴着条手链,上面串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像极了我从古楼里带出来的那串。只是不知道在她这颗月光石里面,是不是也刻着蝎子的微雕?
“我的毕业证。”她吐了吐舌头,然后自顾自地笑了。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确实是个十分可爱的姑娘,真不知道张海客那老小子是怎么钓到手的。
不过这个如果是操铃师的毕业象征,那张瑞桐也有一条,岂不是说明他也是幻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