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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路映夕微微一笑。诗画应是新作，想来那下笔之人的心境已有了改变。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看向身旁侍立的宫婢，开口问道：&ldo;壁上的字画，可是姚贤妃大作？&rdo;

&ldo;回皇后，奴婢不知。&rdo;那宫婢欠了欠身，恭声回道。

路映夕清浅笑着，不再追问。其实每幅字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署名。只不过刻意用&ldo;契文&rdo;所写，甚少人能识得。

姚贤妃的闺名，可是&ldo;凌&rdo;字？

路映夕暗自摇头，是她疏忽了，竟一直没有关注这位避世的神秘妃子。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口响起一道低柔的嗓音，稍显暗哑：&ldo;皇后娘娘。&rdo;

路映夕轻轻眯眼，转眸看去，心中微震。

这位就是姚贤妃？灰袍裹身，长发如瀑，五官俏丽，可是，一道疤痕从眉心蜿蜒至下颚，触目惊心。

第二十九章：刹那芳华

姚贤妃的声线有些沙哑，像是长久没有开口与人说话。她带着伤残的面容平静无波，微抬手示意宫婢退下，才欠了身道：&ldo;皇后娘娘凤驾亲临，姚凌未及相迎，还望皇后恕罪。&rdo;

路映夕浅浅一笑，也宣退小南，温和回道：&ldo;姚贤妃无需多礼，本宫只是过来串串门。&rdo;

姚贤妃沉静地望着她，眸光如水，清凉无澜。

路映夕站起，走近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方才说话时的语气，客气疏离，淡然至极，仿佛并未把自己看作宫中人，更遑论是皇帝的妃子。显然，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芳华正茂，可心却早已苍老。

姚贤妃对上她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闪避，淡淡道：&ldo;这几日，姚凌一直在等皇后前来。&rdo;

&ldo;为何？&rdo;路映夕疑问道。

姚贤妃的视线掠过她的脸，然后轻飘飘地扫过她的发髻，口吻依旧轻淡：&ldo;姚凌那日刺杀南宫神医未遂，便在等待着审判来临。&rdo;

路映夕心中一凛，惊诧看她。她和师父有何仇怨，竟要杀之而后快？如今她又为什么要自首？

姚贤妃慢慢移开眼光，看向壁上诗画，口中低哑道：&ldo;多年前家父宿疾缠身，南宫神医见死不救。姚凌为人子女，不得不为父报仇。这世上一切本皆是虚空，只是姚凌慧根不足，总要为亡父尽过绵力，方觉心安。&rdo;

&ldo;师父善心仁术，又怎会见死不救？&rdo;路映夕微微蹙起眉头，心里疑虑重重。师父从前每年都会外出游历，采药治人，不分贫富，为何独独不救姚贤妃的父亲？

&ldo;陈年往事，随风而逝，再提无益。&rdo;姚贤妃低眸，默念了几句佛语，才又抬眼看着她，道，&ldo;皇后要如何处置姚凌，姚凌都无怨尤。&rdo;

路映夕没有接话，抿紧菱唇。这个女子，给人的感觉异常矛盾。似看透红尘，又似终究抛不开。她要报仇，却不彻底。她要认罪，却明知皇帝有心庇护她。

沉默良久，想起师父并没有受到严重损伤，路映夕轻轻开口道：&ldo;姚贤妃想必熟读佛经，应知何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往后若有机会，本宫会常来向姚贤妃请教佛禅。&rdo;

她说得迂回，但姚贤妃的回应更加晦涩：&ldo;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rdo;

路映夕只觉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告辞道：&ldo;本宫还要去看望小帝姬，姚贤妃且珍重。&rdo;

姚贤妃亦不挽留，神色静默。

旋身举步时，路映夕发上的那支木簪突然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