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练鹊背着一把剑回来了。
那一日所有人都在逃窜,只有练鹊站了出来,孤身一人杀了温秉。
后来风鸩跟着别人去看过那海滩。陆极忧心练鹊,抱着人就走了。温秉的头颅被扔在海滩上,同那些暗卫的尸骨在一处。
风鸩没忍住,对着那头狠狠地踢了一下。
那剩下的半艘船要沉不沉的,被人拉了上来,其余的都散落在海里,小半不知去向。
风鸩却不必再去保护练鹊了。
不仅是因为陆极护在她身边,而是她已是令众人心悦诚服的盟主了。
力挽狂澜,孤剑救世。
所谓的侠也不过如此了。
风鸩要去寻一个人。
背叛了这友情、背叛了整个江湖的人。
风忱是南疆的圣子,却快有十年没有回到故乡了。
寨子里聚集了四面八方来的十来位长老。
“风忱,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他闭上眼睛,说道:“风忱无话可说。”
他被押上了寨子里唯一一座高塔。
塔是一座石塔,和整个寨子的风格都很不搭。那塔是在山顶上,从十几代以前开始就是南疆养蛊王的地方。
他和风鸩从前就是在这塔里长大的。
风鸩在最后一夜赶回了高塔。
风忱被关在石室里。
月光照不进来,却能听到猎猎作响的风声。在黑黢黢的夜里,那风声仿佛是能吃人的猛兽一般,肆意地舒展着爪牙。
风鸩推开门,在黑夜里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陌生。
他穿着中原人的衣裳,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性地坐着了。
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风鸩觉得很不习惯,咳了咳,说道:“我来看看你。”
风忱抬起头。风鸩能勉强分辨出他瘦削得过分的下颌线。
塔中的蛊虫晚上也是要睡的,白天的时候便会张牙舞爪地在墙上、地上爬,却从不来顶层半步。
“我看那个女人在青州也为你造了这样一座塔。”她道,“你在青州也想过南疆么?”
风忱笑了一声。
“想过,无时无刻不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