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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到了汇药堂，那里难得还灯火通明，伙计正抱着扫帚慢条斯理地扫地，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那不是什么好味道，闻起来苦而沉，平常人许是会觉得能静心安神，但若是生了病的人闻着，心都要提起来。

门口坐着的是上次给冯氏看病的姜大夫，他似是刚忙完，还在吃着饭，听见响动声后稍抬了下头，问，&ldo;什么病?&rdo;他还记得阿梨，没等薛延说话便就放了筷子站起来，问，&ldo;哟，这是怎么了?&rdo;

薛延急急道，&ldo;发了热，烧得狠了，大夫您快些给瞧一瞧。&rdo;

姜大夫挽了挽袖子，指着一旁诊台，&ldo;到那里去。&rdo;

那是方狭小空间，旁边挡着一丛种在花盆里的翠竹，架子上摆满烛台，倒是明亮。阿梨被薛延扶着坐好，她捂唇咳了两声，而后将腕子搭在脉枕上，由着大夫去摆弄。

安静的时光极为难捱，她心中又闷又乱，目光找不到焦点，过了好久，才终于落到自己膝盖布料上。那上面不知怎的染了团脏污，浊浊的一大团，与淡淡青色相衬显得格格不入，阿梨用手指去抚，擦不掉。

无用功，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做，轻轻地、一遍遍去抚。

阿梨察觉到姜大夫在她的腕上换了几个位置，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最后离开了。

她头晕晕沉沉，却又觉得自己轻飘飘，想说句话，但嗓子干的像是口涸了的水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薛延问，&ldo;大夫，怎么样?&rdo;

姜大夫抬手摸摸阿梨的额，摇头道，&ldo;不是太好。&rdo;他皱着眉，又问，&ldo;小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rdo;

薛延将视线转向阿梨的脸，但她就只是垂着眸子坐在那里，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薛延觉得全身的血都一点点冷下去，他试探着唤了句，&ldo;阿梨?&rdo;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薛延艰涩咽了口唾沫，将身子矮下去，又连着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可任凭他说的再大声，阿梨都只是像尊瓷娃娃一样，安静而脆弱。

薛延眼底渐红，他扶住阿梨的肩膀，声音哑的不成样子，&ldo;阿梨，你听得见我说话吗?&rdo;

阿梨茫然地抬起头，她不知所以，但看见薛延眼角有泪，吃力地抬手为他擦了一下。

薛延攥住她腕子，将她的手掌贴向自己面颊，几近绝望，&ldo;阿梨，你和我说句话啊。&rdo;

姜大夫叹气着摇摇头，拦了他的动作，问，&ldo;她识的字吗?&rdo;

薛延头都未偏，只顾盯着阿梨瞧，哑声回答，&ldo;识得。&rdo;

姜大夫颔首，握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三个字，&ldo;可听物?&rdo;，后递到阿梨手里。

明明在心中已经知道结果，但薛延还是忍不住心中存一丝侥幸，直至他看见阿梨捏着纸，缓缓地摇头。

那一瞬，薛延觉得天都塌了。

烛火把房子照得明亮，墙角的药柜黑漆漆的，有个小药童正攀着梯子往上爬，嘴里念叨着&ldo;当归一钱，熟地二钱，黄芪……噢，也是一钱……&rdo;